第四章 告状

椅子很宽大，坐三个人绰绰有余，足利雪姬和甘幼珠两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一左一右坐在陆宁身侧，手里拿着瓜片，很小口的吃着。

她俩原本自然不敢这样坐，是被陆宁抱上来的，又被陆宁命令吃瓜，更不敢违拗。

两个小家伙开始很紧张，看得出，如坐针毡味同嚼蜡，也吃不出手里的瓜是甜是酸。

足利雪姬雪白棉袜包裹的小脚丫紧张的用力翘着，免得木屐掉下去，由此而成的雪袜曲线，看起来可爱极了诱人极了，更令陆宁想起，很多时候征伐之时，肩头的小小雪足，那种用力紧绷承受之时，往往就是这样美妙的弧线，

又看甘幼珠，这个异域洋娃娃风格的回鹘小萝莉，她在怯怯吃瓜，过膝的雪白堆堆棉袜和小红皮鞋在紧张中微微颤抖，令自己早就忘记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享受美色变得理所当然，现今，却突然有了那么几丝邪恶的刺激之感，尘封的一些后世回忆，一幕幕闪现。

“你姓甘，怎么来的？”陆宁突然问。

天山地域，回鹘多改了中原姓氏，折姓最多，自是崇敬天山圣母的原因，这小家伙却姓甘，难道是因为贵儿？但甘贵妃，固然重臣及汴京臣民都知道这位地位崇高的皇妃，可在外界边域应该名声不显。

“哦，我，我的父亲叫甘大成……”甘幼珠呆了呆，在被吕凤娇从后面轻轻碰了下后，才想起回话，她声音清嫩，中原发音略显生硬，也就是俗称的天山口音，却很是好听。

陆宁哑然失笑，不过想来再问也问不清楚其姓氏的真正来由，也说不定，就是中原派在天山的学堂教授给这些贵族或乡民们随便取的姓氏。

看着这两个可爱漂亮的小萝莉，忍不住伸手，一左一右，在两人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各自捏了捏，笑道：“这两个小可人。”又道：“朕喜爱你们两个，以后不要怕，就当朕，嗯，是你们的亲人吧。”

足利雪姬和甘幼珠呆了呆，眸中都露出欢喜之意。

想来两人离家前，接受的叮咛嘱咐和教育都大同小异，一定要讨得那汴京中那神秘而又强大的真神大皇帝的欢心，天下亿万万子民，便是见神皇的御用之物都要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是多么的幸运？甚至可能侍奉在他老人家驾前？

她俩年纪这般幼小，却离家前不知道被本族最尊贵的权贵们如何叮咛，小小的肩膀上，被如此重压，加之这天下之皇自幼在她们心内的神秘无比的崇高地位，现今心里的惧怯可想而知。

陆宁温言而语，所说的话，自令两个小丫头心情立时振奋起来，毕竟年纪小，不会想那么多，比如大皇帝所说，是不是真的？何况陆宁说的话，从来令人信服。

甘幼珠甚至偷偷抬眼，深邃美眸看了陆宁一眼，又急忙转开目光。

陆宁笑道：“怎么了？”

“我，我还以为阿爹，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呢……”甘幼珠小声的说，回鹘小萝莉，毕竟还是直性子一些。

陆宁莞尔，忍不住笑，“你们两个小家伙！”斜眼瞥处，却见吕凤娇在掩嘴偷笑，笑道：“小丫头，你没见到我时，也这么想的么？”

吕凤娇轻轻颔首，“是，初初见到陛下龙颜，奴婢可是吓了一跳呢，但后来思及，如坊间传说，陛下是天帝临凡，原来却是真的，自然不会衰老。”

陆宁就笑，其实吕凤娇，祖上应该混杂了许多血统，毕竟是于阗尉迟一族，看她如水美眸，比之中原传统美女，就略有些凹，也更大一些，不过，这些细微差别，不仔细琢磨，根本不显，总体上，她还是千娇百媚的中原美女气息。

随之想起一事，问道：“七河总督送来的奴兵快到了吧？”

“是，还有两日路程。”吕凤娇听主人说起正事，俏脸也为之一肃。

陆宁点头。

七河总督王正匡王大眼，从战俘中选拔了五千名古拉姆战士和五千马穆鲁克送来河西，古拉姆作为维持治安的常备武装，马穆鲁克便是奴户。

古拉姆，阿拉伯语言便是训练有素的奴隶的意思，默罕默德教派的苏丹、大小埃米尔们，都有古拉姆战士作为精锐的主力军。

马穆鲁克就是奴隶的意思了。

不过，到后来，随着古拉姆战士渐渐发展为贵族武官阶层，马穆鲁克渐渐从奴隶的意思，延伸为一个独特的军事贵族集团的代称。

在河西城，驻扎有一个大禁卫团，主要还是应对真正的战事，比如如果北方的乌古斯蛮部入侵，或者在西方，和白益王国爆发冲突等等。

平素治安，平定一些小叛乱之类，便需要古拉姆常备军了。

设经略府的各城，大体都是这个模式。

不过给河西城挑选古拉姆和马穆鲁克，“政审”自然会格外严格一些，是以，到现今，古拉姆战士和马穆鲁克奴户还未到。

“还有两天。”陆宁微微颔首，随之笑道：“来，我们转转这个官邸！”

来到河西城后，陆宁一直在烈炎营中，今日第一次进官邸。

侧头，在足利雪姬和甘幼珠额头各轻轻一吻，不同的甜香，令人心中微醺。

足利雪姬和甘幼珠自然都感觉到，“阿爹”是真挺喜爱她们两个，欢喜之下，惧意明显少了许多，陆宁起身走开两步后，两个小萝莉也都跳下了椅子。

“来，朕也亲亲你。”陆宁正好走在吕凤娇身侧，便微微一笑，张开双臂。

吕凤娇一呆，俏脸通红，但见大皇帝不仅仅是调笑，便轻移莲步，也不理心脏剧烈跳动的都要跳出胸腔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好像置身进了一个温暖的环抱，这，就是圣天子的怀抱吗？娇躯剧烈的颤抖着，身遭的一切都已经远去，好像，她正在九霄云巅，仰望一条鳞片都能裹住她整个人的覆盖天地的金黄巨龙，浑身暖洋洋的没有一丝力气，一种难以形容的无比愉悦在心田升起，令人沉迷其中难以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黄金巨龙好似在说：“发什么呆，来啊？”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吕凤娇猛地回神，这才看到，圣天子已经出了书房，足利雪姬和甘幼珠两个小家伙在门旁呆呆看着自己。

吕凤娇俏脸更是火热，忙跟了上去，心下明白，方才不过短短一瞬，只是不知道，圣天子轻轻抱了自己，但有没有在自己额头也亲上一口呢？这却不知道了。

……

官邸结构，是典型的默罕默德风格，实际上，就是数座大屋，以走廊相连，但整个官邸都是封闭结构，占地不多，花园草坪，在官邸后院，不似中原宫殿，殿堂之间，空间极大。

官邸的大屋，分为主人卧室、歌舞室、书房、诵经祷告室、会客室、佣人房、厨房、宴客厅等等，不过现今诵经室之类，自然已经改造成旁的用途。

走廊两侧的壁画，带有宗教色彩的，也被重新粉饰，用上了中原贵族用的壁沙，令这处官邸，保留原本特色的同时，不可避免有了中原文化气息。

其实也可以想象，只要大齐在这河西城的经略府还在，城内中原风格的建筑物，将会越来越多。

踱步之间，一名本地女仆匆匆从走廊那头走来，到了近前笨拙的学着中原礼节屈膝，中原发音的“阿爹”后，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其实这些年，陆宁不但对默罕默德教派区域流行的语言进行了学习，便是欧洲语言，除了自己原本会的几门语言外，又多学了几种。

女仆是说，刘大方让她来报，埃米尔马鲁本，来求见经略公。

官邸的会客室，靠墙处对外开了门，成了经略公临时办公之所。

平素，刘大方在里面坐衙，刘大方和窦神宝，其实陆宁是允许他们在官邸随便进出的，但两人通常就是进出会客室，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便要女佣进内禀告。

马鲁本，其实并不叫马鲁本，其繁杂的名字中，有马蒙·本·穆罕默德的发音，中原官署造册，将他名字登记为马鲁本，各城大体都是如此，免得这些埃米尔，名字大同小异。

马鲁本刚刚二十出头年纪，很瘦弱的一个年青人，在陆宁进入会客厅后，他忙规规矩矩站起，随之单膝跪倒：“经略公！”后面叽里咕噜的，就是本地语言了。

他穿着中原锦袍，实际上，也早宣称开始信奉天道教，在河西经略府管辖的十几个大埃米尔中，他是最早归降也是最早改信的，现今来说，毕竟不是后世各种教派根深蒂固，尤其在中亚地区，改信经常发生。

陆宁其实知道这个马鲁本，毕竟前世曾经在默罕默德世界潜伏过很长时间，后世尼萨古城（河西城）博物馆里，这个马鲁本也是重点介绍的人物之一。

曾经在这河西城建立一个小强权，被称为马鲁王朝。

只是存在了二十余年，就被伽色尼苏丹国的马赫穆德所灭。

但今世，可能因为大齐崛起渗透影响西域的蝴蝶效应，马鲁本根本没有发家，原本只是依附在大埃米尔下的一个小埃米尔，但该大埃米尔加入了抗齐联军结果战死，马鲁本靠着很快改信且忠心耿耿为齐人办差，这才被授为伯爵，是河西府管辖的十几个伯爵之一，但其统御的部落及村寨人口，还未必有一些子爵管辖的人口多。

通常来说，伯爵和子爵，都由河西府直辖，只是以领地人口及经济军事实力，区分为伯爵和子爵，男爵则通常是依附在这些伯爵子爵下的较大聚落的头人。

看他一脸谄笑，陆宁心下无奈，还真是环境养成性格，这马鲁王朝开创者，在今世却是个谄媚拍马的墙头草。

要说，默罕默德世界很多埃米尔，墙头草是常态，只要不损害其领地利益，自己有没有实力争雄，那么，这片大地倒是谁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都无妨。

不过，异教徒的统治，就是另一回事。

是以，马蒙本这样全心全意投靠大齐的埃米尔，自也要有所回报，给其他埃米尔看。

马蒙本叽里咕噜却是说，和他领地邻近的贾瓦德理达子爵，不但曾经领古拉姆参与了七河城之战，侥幸逃脱回来，还在联络邻近埃米尔，密谋反齐。

陆宁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了，此事，等古拉姆治安军抵达，我自会派人查明。”

听陆宁流利的本地语言，马蒙本一呆，忙躬身：“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