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枕无忧

2018-04-15 作者: 独孤九万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枕无忧

看守所107仓迎来它自成立以来的第一个狂欢岁月。

除了几个既定的节假日外,人民很少有时间狂欢。因为狂欢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足够的金钱,一个是足够的时间。

可是107仓的人不同,他们除了回忆他们的犯罪往事,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可以转换成闲暇时间,而这闲暇时间,一旦有金钱介入,便可以立时转换成狂欢岁月。

虽然这样的狂欢岁月是建立在呼延谨来到107仓这样的基础之上的。

呼延谨有的是钱,进看守所的时候,他身上有5万多元现金,这5万多元现金,换成的是一张寄存的条子,条子上有呼延谨的手书签名。

猛虎先生问呼延谨能不能用他的钱给兄弟们营养营养的时候,呼延谨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好像他生来就是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们。

呼延谨的豪爽跟他的豪赌是分不开的,跟他的超强的赌技是分不开的。有的人认为,什么都需要文化,唯有赌技不需要文化,其实是完全谬误的。

除了令人不齿的千术意外,任何赌技与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呼延谨就是这样一个对赌技有着深刻研究的文化大家。虽然他当初的赌博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接近赌博的组织者,为了获得广大赌友的信任。

但只有一个优秀的赌博行家才能在赌窝里赢得人气,一呼百应,让人不能小觑。

呼延谨在大学时代跟室友切磋麻将技艺的时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别人的手下败将,但才不过几月,他每月总是能赢个千把元把自己的生活滋润起来,同学一起K歌狎妓便是从这部分钱里支出。

虽说与同学切磋麻将是小打小闹,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参与群体的豪赌虽说不逊于刀光剑影的战场,但只要千术者不介入,呼延谨仍有十足的把握。

好在赌博的组织者光头强并不热衷千术,他也希望所有的参赌者愿赌服输,形成良好的赌博氛围。

事实上光头强的赌窝一直人丁兴旺,因为光头强的赌窝给外面的感觉就是没有千术者介入,没有诈术。

有诈术的赌窝一般开不长,赌客被杀了几次猪,即使找不到哪里使诈了,也会有预感发生,有预感便会产生疑虑,有疑虑便会导致裹足不前,这裹足不前之中,也会产生仇家,因为这些人中,输得惨的,一想到是被杀猪,铤而走险就顺理成章。

没有诈术是呼延谨在这个赌窝里决胜千里的先决条件。

呼延谨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赢了50多万,而像房总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输得倾家荡产呢?

这个就有一个赌技高下的区分。

房总前期赌钱是被朋友怂恿后在赌场摆富,不管牌好牌坏都是往赌台上狂泻人民币,中期输了一定的钱以后,变得畏首畏尾,不能准确掐算牌理和运程,该赢的时候未赢,不该输的时候输了,后期囊中羞涩,靠举债赌博,不管输赢,都夜不能寐,思绪万千,精力不能集中,心态不能安稳,智慧不能调动……

而呼延谨充分运用概率学,运程对半理论,他下注的第一把数目一般都很小,如果被庄家吃掉,呼延谨下注的第二把数目就是第一把的翻倍,第三把就会是前两把总数的翻倍,以此类推,一直压下去,只要赢了一把,就把前面输掉的钱全数扳回来,而且赢到的钱恰好是前面几把下注的总和。在这一轮中,越是赢到的几率在后面,赢的数目就越大。

但关键是每把下注翻倍需要勇气,需要相信概率会出现,需要你把钱推上赌台的时候,让对手看到你来到这里,原来已经纵横千里……

因为呼延谨的钱,看守所107仓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了。

每个人都有了一双新拖鞋,原来仅有的几双旧拖鞋转赠给隔壁的友好邻邦106仓和108仓了,他们的领导人可以拿这几双断垣残壁的破拖鞋奖励给那些誓死效忠的徒子徒孙们。

餐具也是得到全面更新,原来的断裂的筷子,还有那些半截,小半截的陶瓷调羹都全部撤换,崭新的筷子和调羹把竹林的气息和陶瓷工艺输送进107仓,大家感到自由贸易依旧存在,人暂时不能进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可以进来,不想要的东西可以出去,他们感觉自由之神依然召唤,这些新旧的物品来去的过程寄托他们自由的情思。

重要的是每人配备了洗漱的牙刷、茶缸,牙膏是中央电视台广告品牌冷酸灵,多挤一点没有人说你不是,没有又冷又酸的灵符附身。

以前大家有和衣而睡的习惯,因为几包肥皂粉的进入,107仓成立洗衣洗被小组,所有不干净的被单,垫单,重新洗过一遍,晾在天井里,好在深圳的天气比较暑热,一天晾干都是没有问题,就算同样是冬天,也要比中国的中部北部地区气温高上十几摄氏度。

更重要的是,每天晚上有宵夜吃。

宵夜的主要特色是烤鸡,酱鸭,烧鹅之类为主,还有就是一些火腿肠,饼干之类的零食。东西还算琳琅满目,就是没有烟和酒。

每天的宵夜给大家带来安全感。虽然四周是高耸的围墙和电网,但还是有额外的食物供大家享用,虽然前提是需要钱。但说明的一个问题是,只要有钱,在看守所里面和在看守所外面的差别并不是很大,唯一的限制就是你不能到处走走。

如果你好静而不是好动,而又有足够的钱,那么看守所的日子可能对你来说是最好,最合适不过的,要比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还要绩优一些,因为陶渊明的闹中取静内心还是有纷扰的,毕竟他做过官,还巴望着皇帝老子召见他,他只是想做做样子,作作秀。而你到了看守所,仓内人数不少,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虽说大家都强横过,此时大家都觉得计较无益,争长论短无益,各自包裹起自己,如面壁的僧人一般,只懂得参悟,暂时不会有名利的期望与角逐。

而此时此刻,你无论到哪里,你都逃不过名利给你的枷锁,只有在看守所这样的地方,你觉得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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