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仗对决

这回，换泷渊先愣了愣，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把月不见的清朝来的小丫头，竟然也跟他讲起因果论来了，而且居然敢跟他说"我也对你没规矩"。

泷渊勾了勾唇角，这是他从娘胎里出来，长到今天，唯一敢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她，又新创了个第一次。

江羽洛见他不说话，只莫名瞧着自己，又觉着他唇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无比诡异，不觉脑后冷风飕飕作响，心想：还是早点说正经事，免得跟这个男人待久了，神经系统和内分泌都紊乱。

"嗯……我想，问你个问题。"江羽洛终于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开口了。

泷渊始终注视着她的脸，他发现从她开始说正经事的时候，原本白皙的脸，就逐渐变成绯红，而且眼睛微微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她……害怕自己！

突然发现这个信息，泷渊微微皱起剑眉，不知为什么，知道她害怕他，他心底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气恼……

"你为什么对沈老师说我失去了记忆，为什么要对沈老师撒谎？"江羽洛一口气说完自己的问题，抬起眼看向泷渊，倒抽一口凉气，他，他竟然满眼怒火盯着自己。

江羽洛此刻已后悔自己今天的莽撞行为，没事干找他问什么话，感受着他此刻冰刀一样的眼神，江羽洛恨不得融进空气里，消失不见。

"那，你觉着我应该怎么跟沈老师说？"泷渊反问了一句。

"呃……"江羽洛此时，脑中已被吓得满脑子浆糊，哪里还想得出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吭哧半晌，只憋出这么一个字。

"你觉的我跟沈老师说你是从清朝来的，比起说你失忆，他更容易相信哪一个？"泷渊继续问。

江羽洛呆呆听着，听完他这两个反问句，她自己竟然也觉着他之前的那个说法更合理，可是，这个纠结了自己大半个月的问题，居然被他轻飘飘的两句反问就给化解了，江羽洛突然感觉心里很不平衡。

"你，你明明是骗人在先，不讲实话的孩子，容易变成狼来了的孩子！"江羽洛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搬出前阵子在教科书上刚学的东东来应付。

"我原本就是狼，所以那些对我，根本无所谓！"泷渊眼见她急得脸涨红，突然觉得逗她玩儿，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你既然是狼，那，那我就只有棒子伺候啦！"江羽洛此刻已经快被逼上梁山，实在没辙，连老虎棒子鸡的游戏都搬了出来。

"文斗不行，来武斗是吧？好啊！我接受挑战，并拭目以待你的精彩表现。"泷渊边说，菱唇勾起的月牙弯，渐渐扩散开来，妖冶而鬼魅……

当江羽洛蔫头耷拉脑地从泷渊书房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安迪，李伯，沈博文，和萍姐等几个下人全围拢在书房门口，眼巴巴望着江羽洛。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江羽洛挨个看了一圈，惊诧问道。

"你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我们心急如焚，正商量对策呢！"萍姐和几个下人先安奈不住，焦急道。

江羽洛心中方才被冻的万年寒冰顿时被这种关切融化，只差泪水汹涌而出。

"究竟什么事？进去了这么久。"安迪问

"是啊，刚才我们确实着急，安迪特助差点就冲进去了。"李伯也道。

江羽洛闻听，俏脸顿时垮下来，垂下脸，无精打采道："如果你们还念在与我有几分交情的份上，就行行好，帮我买份薄皮棺材吧，我，我恐怕活不过明天啦！"

眼前围拢的一圈人，闻听她如此说，顿时个个满脸黑线。

"到底怎么了，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呀！"沈博文情急问道。

江羽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一眼诸人，悲哀道："我已经答应了，明天跟冰柱打雪仗对决……呜呜呜呜"

跟少爷打雪仗……仆人们闻听江羽洛这句，先是目瞪口呆，跟着面面相觑，最后变成默默注视。

萍姐握住江羽洛的手，温柔且哀婉地安抚道："亲爱的，我们会为你祈祷的。"

午后，阴沉的天又飘飘扬扬洒下如盐粒般的雪子，昨天下的雪尚未消融，此刻，浓黑色的云团又压上来，天低得仿佛挨着了树顶干枯的枝杈。

西苑寂静无声，温暖的书房内，李伯，安迪，沈博文聚集在一起，为江羽洛明天与泷渊的"雪战"出谋划策。

可是，一个钟头悄然溜走，大家多半时候都沉默着。

江羽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无比绝望地将面前几人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安迪美丽的脸上。

"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在旁边给艾森先生制造障碍，或者分散他的注意力，或者，咱们可以弄一些小意外，干扰艾森先生，这样或许可以帮助羽洛争取一点胜算。"

李伯点头赞同道："我可以多发动一些人，西苑的下人多半支持江小姐。"

江羽洛也充满希望地使劲点头。

望着他们几人，安迪美丽的脸上露出你们好天真的表情。轻笑道："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对泷渊而言，根本没用！你们大概不知道，他可以在十分钟之内，组装好一架只有零件的AK47，然后移动打靶十次，且射击的命中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你们觉着就咱们那些小伎俩，是他的对手吗？"

"AK47是什么东西？"江羽洛瞪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问。

"是一种冲锋枪！"沈博文解释。

"冲锋枪是干什么用的？"江羽洛似乎完全忘了眼前的境况，又陷入了刨根问底境界。

"……"沈博文满脸黑线，沉默片刻道："羽洛，现在重点不是AK47，是明天的雪仗。"

"哦！"江羽洛赶紧阻断求知欲，思绪回到当下，又换成刚才的那副苦瓜脸。

"那怎么办？安迪姐姐。"沉默片刻，江羽洛几近绝望地瞅着安迪。

安迪略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现在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谁？"李伯，沈博文和江羽洛同声问道。

"叶骁！"

……

傍晚时分，天空果然飘落下绒花一般美丽的雪，江羽洛几近绝望地仰望着天空，尽管她很想惬意地欣赏眼前的雪景，但是，明天与泷渊的交锋，始终困扰着她思绪，内心无法平静，外在便体现在坐立难安，心神不定。

"江小姐，先回房间去吧，等叶骁先生回来，我会去告诉您的，站在这里久了会着凉的。"萍姐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披在江羽洛肩膀上，温声劝慰。

江羽洛摇摇头，回头对萍姐说："求人需心诚，我必须亲自在这里等，你先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一起熬着。"

萍姐见无法说服她，便只得先回房间去，江羽洛一个人站在门厅前，晶莹的目光望着西苑大门的方向，这么晚了，叶骁怎么还没有回来……

泷渊在电脑前工作许久，感觉肩背有些酸痛，仰脸望向落地窗，见外面依旧纷纷扬扬飘着雪，窗台旁昏黄色的壁灯，将落下的雪花晕染成金黄色，像许多由天而降的小精灵。

泷渊站起身，端着白兰地酒杯步出房门，走廊只开了很少的窗，清凉的风吹动前额的发丝，使人顿觉清爽许多。原本只是随意散心，无意向楼下瞄了一眼，见壁炉旁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泷渊微微皱了皱眉，缓步走下台阶，借着壁炉内温暖的火光，他看清楚，是江羽洛。

一楼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古老样式的落地钟有节奏地发出滴答滴答声，墙边花瓶中的新鲜百合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被壁炉里的火烘热的香气，隐隐散播在空气里，温暖的空间里传递着略带慵懒的气息。

江羽洛坐在壁炉旁边的地毯上，头歪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闻见阵阵烤肉的香气。

"唔……"江羽洛伸手揉了揉眼，感觉浑身骨头僵硬难受，缓缓睁开眼。

"啊！冰柱，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江羽洛瞪大了眼睛，向泷渊大叫起来。

泷渊手里握着一根烧烤叉，正在火上烤着一块金华火腿，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火苗，冰冷的容颜被橘色的火苗映的明暗不定。

"呃……对不起哈，我睡迷糊了。"江羽洛站起身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客厅里睡着了。

"咕噜！"鼻息间传来金华火腿的烤肉香味，江羽洛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泷渊扯下一块烤至金黄的肉放进嘴里，将剩下的肉继续放在火上烤。

"嗯……请问，叶，叶骁回来了吗？"江羽洛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泷渊又扯下一块肉，填进嘴里，剩下的肉继续放在火上烤，完全视江羽洛为空气一般。

"咕噜！"江羽洛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江羽洛见泷渊自顾自吃地起劲儿，嘟起俏唇，决定不在这儿自讨没趣，还是走开好了。

"我要杯碳酸饮料。"

江羽洛正欲迈步，突然听见这一句，吓了一跳，四下张望，见除了她一个，此处再没别人，回头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