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明争暗斗

楚向宇这一觉睡的挺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合口了，随之而来的则是剧烈的饥饿感。

他穿上外套走进客厅，唐琦不在，餐厅的桌上放着饭菜，他左右溜达了一圈，发现了客厅茶几上的字条：

“我出去办事，饭菜凉了自己热热吃，别随便出去。”

饭菜很丰盛，三菜一汤，两盒米饭，一看就是叫的外卖，足够两个成年人吃饱的，但楚向宇吃完以后几乎没感觉。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赛亚人了，最起码胃变了，可惜没长出条尾巴，否则就可以趁着月圆之夜出去伸张正义了，什么孙朝晖、三根之类的根本不值一提。

等了一个多小时，中间洗了个澡，喝了N杯速溶咖啡，唐琦还是没回来，楚向宇饿得不行，决定出去找吃的。

换上唐琦给他准备的衣服，楚向宇溜达下楼，小区内有高档餐厅，不过楚向宇没去，从柳琴那儿拿的一万块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这餐厅一看装修就知道**丝莫入，典型的价高量少的纯坑成功人士的地方，楚向宇可不敢进。

溜达了一圈，他没找到合适的吃饭地儿，身后反而多了个跟班儿，是一条黑白边牧，七白一通，毛光锃亮，这种狗最爱玩，楚向宇随便逗了一下，它就跟着楚向宇走了，哄它也不走，还以为是逗着玩。

无奈之下，楚向宇只好出了小区，走过两条街后才找到一家大排档，然后兴冲冲的进去要了一份炒饭，一份米线，外加两份牛肉烩饼准备带走，当然，带走只是个幌子，实则还是自己吃的，不过饭桶也惹人侧目，指不定被哪个闲得无聊的抓拍一张就发网上去了，现在得低调。

边牧坐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不叫不闹，嘴里口水流的噼里啪啦的，楚向宇逗它：“阿宝，给爸爸作个揖，爸爸给买你好吃的。”边牧马上俩前爪一搭，上下晃动同时“汪汪”两声。

周围人看的新奇，啧啧称赞这狗真聪明，楚向宇跟狗也不愿意食言，扭头叫道：“老板，再来份烩饼，多放白菜多放肉，少放饼丝少放盐，给我盛一次性饭盒里！”端上来后直接放边牧旁边，边牧低头闻闻，把头扭向一边，楚向宇一拍它脑袋：“还敢挑食？阿宝，吃！”

阿宝不情愿的把头低了下去。

……

河东市公安局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会议是局长刘海峰发起的，主要议题是讨论近期市内连续发生的枪击案，市领导对其十分重视，要求限期破案。

此时，主管刑侦、禁毒的副局长柳晋天正在发言：“……就是这么个情况，以禁毒支队掌握的证据推断，这个楚向宇完全可以定论为第一嫌犯，这个人来历不明，熟悉枪械，手段极其残忍，花园小区116枪击案、当场死亡三名毒贩和一名无辜市民，初步推断正是他所为。昨晚破城街枪击案，他还亲手开枪击伤了我们的侦查员，我们的干警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现场遗留的枪械上，正是他的指纹。”

刘海峰点点头，看向孙朝晖，孙朝晖咳嗽了一下说道：“我们调查了这个楚向宇的资料，其父楚刑天，来历不明，在派出所都没登记，我们怀疑跟境外某极端组织有关联，据我判断也许是该组织在我国渗透人员……两年前楚向宇意外失踪，留下了两年的空白期，我们怀疑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他被送往国外进行军事训练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一个少年，就能夺枪杀人，击毙数名毒贩……”

“嗤……”一个极不和谐的嗤笑响起，孙朝晖一皱眉，侧眼看了看发出声音的李西河。

“你继续，继续！”李西河吊儿郎当的摆摆手，脸上一副坐德云社的表情，就差面前摆盘儿瓜子了。

这么一打岔，孙朝晖也说不下去了，他也觉得自己编的有些离谱了，不过他本意就是给楚向宇扣一大帽子，反正这小子确实杀了人，还不止一个，这是普通少年能做到的么？再说侦查阶段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推演的过程嘛！

局长刘海峰不置可否，扭头看一旁胡子拉碴的龚建北，问：“老龚，你有什么意见？”

龚建北头都不抬：“没意见，这案子是二队负责的，我们一队没沾手。”

柳晋天一皱眉：“老龚，刘局问你看法，讨论案情嘛！让你说你就说！”

龚建北这才没精打采的抬头说：“我觉得……咱们一开始的侦查方向就是错的，这个楚向宇就是个……怎么说呢，就比方我自拍呢，他在后面做了个鬼脸，抢镜了，实际上就没他啥事……”

柳晋天脸色不自然了，咳了一声说：“老龚，说话得有根据，指纹做不得假，更何况还有目击证人……”

“毒贩的证词能信么？再说杀人的未必就是坏人，柳局，你也说了，他打死的是毒贩，你也是缉毒警出身，手上人命没十条也有八条了吧？咱缉毒警杀毒贩就是功劳，人老百姓就只能瞪眼挨枪子儿了？”

“行行，老龚，柳局不说了吗，推断，一切有待于侦查！我们警察不就干这个的吗？再说了，杀毒贩子没错，可他对警察开枪也是事实啊，杨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一旁的孙朝晖见龚建北说的有些过了，赶忙打马虎眼道。

“推断你就敢下通缉令？还悬赏，上不封顶……你们二队真有钱！”龚建北嘟囔道。

“老龚，少说两句，下通缉令是我和柳局讨论决定的，刘局也同意了，叫你来是分析案情，不是发牢骚的！”说话的是禁毒支队支队长吴骁勇。

龚建北又嘟囔了一句，声音太小，别人没听清，然后继续埋头发呆。

刘海峰说：“有问题嘛，当然要提出来，讨论案情，就是要提出不同的意见吗……那个，小李，说说你们刑侦有什么结论？”他问的是李西河，昨晚破城街枪击案，最先到现场的就是他的刑警二大队。

“没啥结论，现场肯定死人了，脑Ж浆子糊了一墙，但尸体都被带走了，根据痕检，交火双方动用了猎枪、手枪还有步枪，手枪有格洛克，还有M20，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仿五四，应该都是越南那边流过来的，步枪是缅甸产的八一杠，基本都是毒贩的制式武器。刘局，毒贩子火力很猛啊，我们刑侦的装备是不是也该更新一下了？你看……”

李西河也懒洋洋的，刑侦支队就来了他一个，原因是昨晚的枪击现场是他们二大队第一个赶到的，而且他还开枪击伤了两名持枪歹徒，救下了重伤的缉毒警杨子。

不过看他表现就能明白，他自己也知道，说是分析案情，实际上自己就是个配搭，主戏还得禁毒唱，所以说了没两句就开始跑题。

“行行，这个议题下次再讨论。现在先说案子。既然现有证据表明两起案子的嫌疑人同属一人，那么我们是不是考虑并案侦查？”刘海峰边说，边看向李西河，眼中意味难明。

他征求李西河的意见也是必然的，毕竟昨晚第一个出警并抵达现场的就是李西河，按理说这案子就应该他的刑警二大队负责，虽说有缉毒警在场，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交火双方与毒品有关，刑侦负责也顺理成章，案子就是肉，越是大案，也是大肉，人家刑侦也需要业绩嘛。

“啊咳！”柳晋天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说：“我支持并案，老孙追这案子已经有段时间了，掌握的线索也比较多，这次蹲点受伤的杨子也是他们队的骨干，所以我提议还是由禁毒二队负责。”

柳晋天是分管刑侦和禁毒的副局长，河东市06年才成立的禁毒支队，禁毒的老人也大多是刑侦出来的，在座的基本都是他的老部下，所以他觉得，自己表态，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插诨打岔的李西河突然撇出一丝冷笑，腰板一挺，跟小学生似的举手发言道：“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