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刚过,这一日天气晴好,难得无风。
狄云来到陈日飞书房之中,见面说道:“先生,今日狄云想去城内紫云庵上香。”
陈日飞放下手中书卷,笑道:“小姐来去自由,无需向陈某禀报。
虽是初春,外面依旧寒冷。让陈竹备轿,小姐可乘陈某官轿前往便是。”
狄云稍显错愕,闻言说道:“先生,小女子乘坐先生官轿,恐于礼不合。
先生乃朝之重臣,若因此引起旁人非议,恐对先生有害。”
狄云所想不无道理,中书令与宰相无异,若是乘官轿出去,势必会被外人以为陈日飞出访。
何况此行去处是尼姑庵,堂堂中书令大人官轿停于尼姑庵外,更是引人遐想。
“无妨!小姐乘坐陈某官轿前去就是。不瞒小姐,陈某府中仅此一顶官轿,并无其他轿子。
府内唯一一辆马车,前日车轮损坏,拿去修理。
还请小姐将就一番,无论如何,陈某不能让小姐步行前往。”
狄云闻言颇有些忍俊不禁,堂堂宰相大人,府内仅有一顶官轿,这说将出去,恐无人能信。
马车亦仅一辆,还在修理。“既然先生执意如此,小女子只好从命。
多谢先生,待小女子返回之时,再来为先生弹琴。”
狄云道谢之后,陈日飞将管家陈竹叫来,吩咐一番。
陈竹领命,带领狄云离去。
狄云乃圣上亲口吩咐,借住于陈家。
陈日飞不敢怠慢,又恐出行有闪失。
故交待陈竹,让其带领十名护卫跟随轿夫左右保护。
一路来到紫云庵,庵主静音师太带领四名女尼出迎。
狄云常来此处上香,香火钱亦多有奉上。
加之静音师太亦精通琴艺,与狄云可说不相上下,惺惺相惜,两人成为方外至交。
在庵内叨扰近两个时辰,狄云才同静音师太依依惜别。
约定再次来访日期之后,狄云坐上官轿。
刚走出不到一刻,官轿忽然停下。外面传来女童燕儿声音:“小姐,有一老伯,昏倒在路中央,挡住去路。”
狄云闻言,连忙下轿。这是一处偏僻胡同,加之刚过除夕,百姓俱都在家中休息,这里几乎无人经过。
老者头发花白,衣衫单薄,且残破不堪。
倒在那里,显然是因冻饿而起。陈竹上前用手一探老者鼻息,鼻息尚在。
“陈管家,救人要紧。快些将他扶进轿子,待返回府中再寻人医治。”
陈日飞平日便常有救人之举,陈竹对于狄云这般吩咐并不意外。
即便狄云不吩咐,他也不敢见死不救。
不然回去让老爷知晓,必定严加训斥。
“小姐,天气寒冷。不如让小人背这老伯回府,小姐还是坐轿为好。”
陈竹担心天寒,万一将狄云冻坏,自己可担待不起。
“不可,此处距府中路途遥远。快将他扶进轿子,狄云跟随轿子行走便是。
管家放心,狄云并无那般娇弱。”狄云执意坚持,陈竹只好照办。
一名护卫上来同陈竹把老者慢慢扶起,这时从老者怀里掉出一个纸卷。
女童捡起交给狄云,狄云展开一看,竟然是一份状纸。
是状告宋家与洛阳知府勾结,制造冤案,草菅人命。
狄云将状纸收起,心道回去可交给先生处置。
先生最恨贪赃枉法之辈,必能为这老伯主持公道。
此时陈竹连同那名帮忙护卫将老者扶进轿子,轿子重新起步。
狄云与女童跟在官轿后边,一行走出胡同。
连续转过三条大街,狄云气质非凡,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关注。
陈竹心道,这位琴师如同天仙下凡一般,若不是刚过年,大街上不热闹。
不然这一路走下来,恐怕要被千百人围住观看。
此时忽然刮起寒风,冰冷如刀,街上为数不多行人亦匆匆散去。
待走到距陈府不过三里处时,刚好走进一条僻静胡同。
穿堂风更加猛烈,迎面刮来,让人睁不开眼。
就在此时,一枚大铁椎斜刺里飞来,将轿子撞飞出去。
轿夫连同狄云等人都被轿杆碰倒,右侧高墙上突然冒出十余蒙面人,手持劲弩对准众人乱箭齐发。
临危之际,陈竹猛的扑到狄云身上,为狄云挡下四支弩箭。
那些蒙面人从高墙跳下,抽出钢刀,率先围住轿子,一顿乱刀下去,几乎将轿子砍碎。
见轿子流出鲜血,其中一人扯开轿帘验看,里面一具尸体血肉模糊,已然分不出是谁。
蒙面人显然针对官轿中人而来,一见得手,便立刻顺绳索爬进高墙,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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