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皮裤一湿就没有什么效用了,这狗皮裤是用来避邪的,避新鬼和威力不大的尸体还差不多,可是对付胡老太这样的怨死鬼,它就几乎不起什么作用了,再加上又被鱼惯自己尿湿了。
胡老太依旧在叹息,这要鱼惯想起胡老太年轻的时候。胡老太年轻时候他的影响很深刻,很貌美,而且很娟秀清丽,鱼惯小时候就见过,那时候她还时常上点淡妆打份一下才出门的,而且胡老太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穿旗袍,那时候她很高,身材很修长,再配上她本来就良好的爱过教养的气质,我们虽然那时候小,但是胡老太在我们眼里就是仙女儿,我们每次都看的目不转睛的。
胡老太年轻时候很高傲,虽然丈夫走进没来得及带走她,可胡老太家也是一方地主出身,听说胡老太小时侯上过私塾,受过良好的熏陶,据说她还是个才女,所做的诗作,曾经在官场上也小有流传。
可是现在,只能让她认命不好了。嫁错了人,走又走不掉。就此留下来了一个人在村子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夜。
胡老太没有及时走掉的原因据说是为了救一只受伤的鸟,她要把它送还山里去放生,结果她带了个老妈子就去了,没想恰在那时有军队侦察员出来探测,就此把她给捉了。
胡老太那个军官的丈夫,虽然极其爱她,可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发兵去抢,最后上方一声令下,急忙退走。
而胡老太呢?那个胡老太,就此给关了几个月,后来查清没犯什么大错,教育一下,就给放回了村里。可是这件错事也毁了她的一生。
她的一生难道还不如一只鸟吗?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山里放生那只鸟?以致让这只鸟影响了她的一生。村里的所有知道她的人到现在的都想不通。
鱼惯也是小时候隐隐的想过这事,到现在,鱼惯这种感触在脑海里就更清晰了。她为什麽不听丈夫劝说,一定要去呢?而且还不要警卫兵陪伴?是人一直想不通这事。
胡老太现在死了,死了之后就缩了,缩成干瘪的一团躺在棺材里。
这几年鱼惯都没好好见到过她的样子。基本都想不起来了。可是一想起她年轻时每三番五次受批斗接受改造教育前,时常淡妆浅抹的打份来时,心里都总痒痒的。说实话,在心里即便没有把她当作天仙来看,也差不多了,至少是当作了高不可樊的天鹅肉一样来看的。
她太清秀美丽了,鱼惯还依稀记得小时候有次见过她着妆后,象古代美女一般的脸,红唇白齿黛眉似远山。她那时总是到村口去眺望。象那个传说中的望夫女一样,似乎在守望着她的丈夫归来接她一样。
那个时候她丈夫刚离开她,胡老太还没有完全被抄家产,留给她的家产还清闲了好几年,直到后来参加队里的劳动生产,跟八辈子贫农一般一样苦工分,自己丰衣足食。她才从我们小孩子眼中的“仙女……”印象中跌落下来。她被一群新中国的情绪激昂的人们斗到面带血丝,披头散发的落难情形。鱼惯还清晰的记得。她痛哭着,低垂着脸,那在旗袍下曾隐隐显露过的白皙的**,也变得日渐粗砺起来。直到后来,她因为生活的艰辛也或者因为心情和命不好的原因,身子变得越来越佝偻了。
但是她生前还好不是一个讨嫌的人,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人,在老一辈心稍软的女子中。大家有许多都是受过她以前照顾的,她常给那些被打或者关押在她家中的人送点吃的。虽然不能解决什么大问题,可是许多人后来都还感激她。虽然她出身极度不好,夫家又是军官,可是因为她以前的这些善良举动,后来大家倒也没怎么斗她。否则我想她早就不被斗死,也自杀了。
“哎……”
这声叹息之后,接着就响了起几下怪异的声音。
随着胡老太最后一声,那具简陋的黑色木头棺材就响了起来,声音怪异而沉闷。瞬间,老屋的天花板一阵子动摇起来,满屋子的灰尘扑扑直落在鱼惯身上,他吓得尿落一裤子,别说是跑,现在连走路都显得软弱无力了。
“我的个亲娘啊!”鱼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从自个喉咙里听到一声近似鬼叫的声音。他看到了什么?
像鱼惯这样一个敢胆挑战“金摊子……”赌头的人,居然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吓的屁滚尿流,诚惶诚恐。鱼惯真的很想告诉全世界人,跟他们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具象这样大的冤屈的干尸朝着他慢慢的走过来,而且步伐灵活缓慢。
胡老太嘴角露着浅浅的笑,但是却不是像满脸的鲜血,两个窟窿眼流着血一般骇人的干尸模样,反而恰恰相反,此刻的胡老太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状态,美艳非常,跟鱼惯初见她年轻时的印象一个模样。
她太俊了,太美了。美到了极点,现在大家在电视电影里见到的那些经过包装的明星们,要是跟她此刻的娇美容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的,她的美自然、飘逸。
真的她太美了,美得恐怖。
胡老太朝着鱼惯走过来,他哆哆嗦嗦站在角落,只恨自己没有分出两个身体两只胆子来,还可以轮流被她吓一吓。
“你不要……过来啊!千万别过来啊!”鱼惯哆哆嗦嗦抬起手来,想拦住胡老太的鬼尸。这只是一种本能,其它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与控制自己恐惧的技能了。
现在的鱼惯很后悔来这里了,只能苦苦哀求她:“胡……胡老太,你不要过来啊!不要再过来啊,我跟你素无冤仇的。”鱼惯带着哭腔:“我已经死过老婆和孩子了,我现在虽然是单身,但是我也不想死啊,你就行行好。”说着说着,鱼惯居然吓的号啕大哭起来。能哭总亏是好事,这说明他最胆小的时候总算过去了。
鱼惯没有被胡老太刚出棺材的这一头子给吓倒,显示了他这赌桩“料子……”的本色,到底是有点经验的,就是跟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不一样。
恐怖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嘿嘿……”
她一笑,听到鱼惯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一米外看着发都动的鱼惯。尸眼瞪得他发慌。
鱼惯站在哪里,胡老太就站定在他眼前,这下,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他想逃,但是没用。
鱼惯想想个法子,总不能这么一直站下去吧,总要想点办法,毕竟她可不是人,随时要他的命啊。
以胡老太冤魂之深,竟然能够有这般威力,恢复到曾经年轻时候最美的容颜,这说明她早已在今天白天尸变之后就在棺中修炼成精了。只是轮到鱼惯这糊涂蛋倒霉的贪财鬼,急于还钱才赶上这摊子……
“你……你笑什么啊?你都死了,有什么好笑的?”鱼惯这性子平时就大咧咧,是个醋人,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鱼惯总觉得不能这样没有礼貌跟胡老太的鬼尸对话,他必须要搏起她的同情心,要话老太同情他怜悯他,不对他赶尽杀绝才行。对于鬼和鬼尸,只能智取。
鱼惯转念一想,赶紧急忙换个口气说道:“您老人家笑什么,胡太太,你老人家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我在人间一定给你办到啊。”他颤抖着声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
“哈哈……”胡老太阴恻恻的笑了。
她又笑了!而且还是仰天笑了起来!笑到绝处,她那美丽的容颜却看起来那么狰狞与不甘。
“嘿嘿……”
鱼惯吓的跟着胡老太干笑了两声,可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急忙忍住。就这么站在哪里,看着她。她也不笑了,望着鱼惯,又是不说话。
这直瞪得叫鱼惯头皮都快炸开了,刚刚找回的一点力气,真想就此拔腿逃跑。可是,他肯定不敢。他也知道她没这么傻……精的狠。
“嘿……嘿……”她又阴恻恻一笑,结束了这恐怖的瞪视。
“鱼子,你想活着回去吗?恩?”胡老太的声音尖锐而兼并着粗嘎。
“我……想,我当然想啊……求求你放过我吧。”鱼惯再次哭着恳求道,情绪有点激动。鱼惯听到胡老太这么一问,一听急忙吱声,知道有救了。她可能要利用于他,不会致他于死地。而是要利用他回到人间为她做那些她生前没有完成的事。
没准就是烧些纸钱,找回断肢残体什么的。鱼惯暗想。
这时,只听她缓和了一下语气,没有了先前的那么阴森,只是依旧幽怨,只听她胡老太淡淡的开口:“你知道我这一辈子会什么会落到这样悲惨的地步吗?”
“不……不知道……您说说,我听着。”鱼惯识趣的急忙接口帮腔,因为生怕她又停止讲述,拿那又尸眼瞪着他,万一被她瞪久了吓的失去了魂魄,那就死翘翘了。
胡老太接下来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虽然鱼惯听的不太全,也不太懂,但是也知道个大概。
“那是因为我爱过一个男人,是他骗了我。”
鱼惯不清楚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男人是不是在这个村子里,鱼惯只是静静的听着就是了。
胡老太叹息了一声,陷入了回忆。
“那一年,我爱的那个男人受了伤,路过咱们村,我那时年轻老喜欢到山上去玩,偷偷出去抓了一只青鸟回来,就遇上了他。他那时受得伤很重,是枪伤已经发炎了,浓血直流,发着高烧,我不知怎么的,一时胆大起来,就搀扶了他到小河边儿上给他降了降温,顺便用树叶把他隐蔽起来。等我匆忙的跑回家,想拿点东西再回去看他的时候。忽然见到我爸跟我叔叔他们带着十来个保安团丁,正四处搜索他。从哥哥他们口中,我得知,他正是我们这方的死对头,可是在我心里却也是个义党。”
鱼惯频频点头,表示他有很认真的在聆听。
胡老太接着说,“等我就天后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伤好一点,自己挣扎着走了。那时,我不知道后不后悔把自己在那几天中给了他,我只记得山上的庵里的静心师太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他,我把他藏在自己的床上三天,并且在深夜里把自己的身体也给了他。”胡老太说完脸上还有一阵红。显然是在回忆那段幸福又晦涩的往事。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