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我的孙女,她说很想见你,请你去见她一趟吧!我们来了几次了,但是被这位警察先生拒之门外。”
王宸御对我耸耸肩,我狐疑的问道,“老人家,你孙女为什么要见我?如果是答谢我救了她,那就不用了,助人为乐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那老人也不起,还是跪在地上像是有难言之隐,我看穿了她的心理,觉得必有隐情,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老人家,有什么事就说吧,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什么的,如果是做法式,我想暂时没什么时间,我要救我的家人,不好意思。”
那老人不起,只是说,“不,不是做法,而是去见见我孙女,她吵着要见你,说见了你就会好起来。”
这话更令我不懂了,“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回换老太太摇头了,“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她说务必请你过去一趟。姑娘,我们就这么一个孙女,拜托你去一趟吧,不然她再急出点什么别的事怎么办才好啊。”
“她中邪了吗?”
“有点。”老太太直言不讳。
“神智不清还要见我?”
“我家姑娘好象是中邪,老说自己是古桑女,可是我们姓明啊。但是她有时候又神智清醒,说一定要我们请你过去,不能怠慢了你。”
“古桑女?”我忽然跳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但是很快就被否定,如果是被百年前的古女所纠缠,那么必会拾到那两样邪物,还能活到今天吗?
看那老人急的眼泪直掉,我叹口气,“好吧,但是要等一小会。”
“好的,只要你能去,我们等,没关系的。”说完那老人才起来,王宸御这时的两个部下已经到了。他跟两个手下简单交代了些事,然后再三叮嘱一定要守住那盏灯不灭。
我随着这家子人来到鼓楼医院,先坐船再坐的车。
上了码头,长江边种着不少柳树,柳枝细嫩细嫩的,上面长满嫩黄色的柳叶,柳枝垂到水面上,彷佛就像一位亭亭玉丽的少女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一样。此时,江水映照着柳树婀娜多姿的身影,映照着红红的太阳,江面上五颜六色的,甚是美丽。
船上,我看着滔滔江水沉默不语,中午,长江变得更加繁忙,水流特别急,卷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旋涡。江面浪花跳跃,江水欢快地唱着歌儿。不时有几只白色的江鸥在浪尖上掠过。江面上的轮船满满地装着货物,发出轰轰声,在飞快地行驶。
我站在船窗边,看着对面一艘渔船上的几个姑娘穿着长裙,正在身轻如燕般的忙活,这时长江显得特别的清澈那几个姑娘有的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总之是争奇斗艳,芬芳迷人,是江水上的一道亮丽色彩。
这么多的风景,我有看没有入,王宸御走到我面前,担心的看着我,“还在为你家那位担心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翻滚的江水。我上了船就直接登上了二楼,而大荔村的明家则在一楼,王宸御也跟在我面前来到了二楼,站我身边一直看着渐行渐远的港务码头。
“放心吧,一切都会柳暗花明的。”
会吗?我在心里不禁问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句话给了我很多温暖,我的心渐渐的安稳下来,显然没有了之前的七上八下。
乘坐31路公交车来到鼓楼医院,这个医院已经被全面整修过,还加盖了很高很多的楼层,好大的一座大厦!我是久未去医院,今天乍一看,真是宏伟。
来到神经科的病房,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明真真。
“听说那个三号病床住到医院后,情况没有好转,手臂上被抓的黑印不仅没有消退,还加重了,并且围绕那两片黑印,还呈现大面积暗红色的斑痕,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恶臭。医生鉴定说像是尸斑。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路过时听一名前台值班的小护士对另外一个护士说道。
半小时之内,我看到那个明真真像得了精神病一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她疯疯癫癫地见人就问:“王翠珍在哪儿?王翠珍在哪儿?”来人不回答,她立刻就扑上去掐脖子,直掐得人几近窒息。她的手劲极大,根本不像一个小姑娘的体格,每次掐人都需要好几个人冲上去把她分开。几次下来,医院在征得她家人同意后,把她绑在了床上。
这样明真真倒是安静了下来,开始唱一首歌,是用南音唱出来的。然而她全家几代都是本地人,家人证实她根本不熟悉外地方言。她奶奶坚信她是鬼上身了,找了个神婆来驱鬼。
我其实一到医院就感觉到鬼气很重,这个明真真印堂发黑,一看就是被鬼附了身。
有个穿着大马褂的男人他自我们下了公交车就一直跟在后面随我们进了医院。
刚到明真真住的那层楼道走廊,有个穿大长袍的老女人捂着一边腮帮子,满嘴鲜血地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慌慌张张地说:“这个鬼太厉害了!我治不了,你们另请高人吧。”看来她就是明家找来的趋鬼婆,谁能料到是个半吊子水平。现在驱鬼辟邪的假神棍、神婆太多了。
明真真的父母和奶奶满脸焦急地站在病房门口,看到趋鬼的婆子跑了,她奶奶失声痛哭:“都是我作的孽呀,害了我的孙女……”
明真真的奶奶哭了,我看到她很伤心的样子,心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看,那鬼都不像是和明真真的奶奶有半毛钱的关系啊!难道这个老人有故事吗?
半小时后,我被邀请进明真真的病房。
我看见明真真正被绑着躺在床上,喃喃地哼一首歌,歌声里充满哀怨和悲伤,那种调调绝对不是她那个年龄的小姑娘能唱出来的。对于南音,以前因为有个广东人说着南音腔的人住在我家对面两年,所以我略略能听懂一些,隐约听她唱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夕阳照住双飞燕,斜倚蓬窗思悄然……客途抱恨对谁言。”
那句“客途抱恨对谁言……”,她反反复复在唱,目光迷离,痴痴怨怨。
我看见旁边她的奶奶还在不停地抹眼泪。我自然是不信真有鬼,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奶奶,你怎么确定她是遇到鬼了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一切都是报应,是我年轻时候的报应。我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是他现在附到我孙女身上,不肯走了,我必须得讲出来了。”
我和王宸御半信半疑地听老太太讲了她年轻时候的一件事。
老太太叫王翠珍,四十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大家闺秀,跟常常去家里送货的小伙计相爱了。那个小伙计对她一见钟情,发誓要爱她一辈子。他们的爱情遭到了她家人的反对,他们便商量着私奔。她准备穿上他送的一件黄色旗袍,在夜晚从码头坐船出发。
但是,到了当天晚上,王翠珍的计划被家人发现,继而被关了起来。小伙计独自坐船离开了。等她几天后从家里逃出来,就听说那条船开到下游遇到水匪,整船的人都死了。她哭了很久,最后还是在家人的安排下嫁了他人。
老太太说,孙女出事时穿的那件衣服,正是小伙计当年送她的旗袍,她一直压在箱底珍藏着,不知怎么被孙女翻了出来。
那个小伙计是广东人,喜欢哼一些南音;孙女此时唱的歌,就是小伙计当年经常对她唱的。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她永远记得那个调调。他是来找她的,责问她当年为什么负他!
老太太的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听得我跟王宸御唏嘘不已。
王宸御问我:“难道真是那个小裁伙计附身到明真真身上?不然她何以突然会唱从来没有听过的南曲?你好象是被明真真这个女孩邀请来的吧?我们来了只是为了听她奶奶说故事和听她唱歌?”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儿,说:“这种事情不好说,有一些未成年的人,大病一场后会背诵几百万字的史诗传说,这都是至今科学上无人能解释的怪事……静观其变,我们看明真真到底要干什么!起码她膀子上有尸斑,这就说明肯定不是鬼就是死尸成了气候附身到了她身上。”
我说完开始思考,那晚明真真路过坟堆子,到底是不是被女尸吓到了,还是被其他脏东西附了身了?但是照明真真奶奶所说的话,会唱南音的鬼难道真的是她曾经相爱之人?我混沌了。
我继续对王宸御小声的说:“据说人死后会有一种脑电波不熄不灭,如果那个人生前有未了的心愿,那么这种脑电波就会极其强烈,而后侵袭或者占据他人的大脑,就是所谓的看见鬼和被鬼上身。”
王宸御提议:“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设想这个案子真的有鬼魂作祟,也许能找到真相呢!”
我点头,考虑了一下,说:“捉鬼我还比较拿手,不过,有个人也许能帮我们!”
我们俩一起看着跟在身后的那个身着大马褂的人。他一边听老太太讲故事,一边用手不停地掐算着,看起来还有模有样。我走到那位大马褂的老先生身边,“你老先生,您一路跟随我们到这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那老先生尴尬地笑了一声,说:“依我的经验,我感觉这幢医院里鬼气参天!所以我想来看看,有没有法子可治鬼。”
那老先生还拄着个拐杖,径直走进明真真的病房。我俩面面相觑,那老先生的眼睛不太好,左边的眼睛正常,但是右边的眼睛明显有点不自然,应该是受过伤,一看就是假的。
那老先生走过去的时候,原本正在痴痴唱歌的明真真忽然不唱了,她一翻眼睛,狠狠瞪着他。那大马褂的老先生连连惊呼:“果然有鬼,看来我瞎子今天要重新出山了!”
老先生从怀里拿出一张画了符咒的黄纸,念了几句咒语,然后一下子贴到明真真的头上,那张纸忽然就冒起了白烟,看得我跟王宸御都楞了一下。我们眼睁睁看着,那老先生并没有点火呀。
只见明真真立时换上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眼神上翻,舌头外伸,嘴里发出阵阵低低的嘶叫,那根本不可能是一个花季少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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