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你碰到,还要什么理由。”死鱼眼转身便往外面去。
这一种别扭,以前好像从来不曾看见过……
死鱼眼出了门口,上了楼,要进门,我忍不住又问道:“大师哥……”
可是这话还不曾问出来,只看见门一打开,本来空荡荡的那天字二号房里,多了两个人。
是魇十七和秋月。
两个人满身的血污,都是慌张狼狈之极的模样。
也顾不得跟死鱼眼多说什么了,我忙推着死鱼眼进了门,又将门给关上了,忙问道:“:“你们两个…… ”
“是过来找你的。”那魇十七喘着粗气,道:“小爷这个人么,恩怨分明,你打伤过我是一码,救我是另一码,明明白白,也是要算清楚的。”
死鱼眼没说什么,只是皱了英挺的眉头,全然不似平日一般的心软,只是事不关己一般。
他真的是我那个大师哥么?要是变,也不该变的这样厉害。
我心下起疑,且先问了那秋月道:“是那初晨和破晓用玉锦衣救了你们么?也是的,那凤凰令也不曾使用,秋月先生根本离不开翠玉居。”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秋月颤声道:“我们,正是为着凤凰令而来的。”
说着,看向了魇十七。
魇十七吐出一口气,勉强笑道:“小爷独来独往惯了,并不习惯欠下了旁人的人情去,这个东西与了你,你只管拿了去,跟那大先生,换了你想要的那个八宝戒指来罢!不过,小爷尚且有一事相求,便是,你教那大先生,将秋月的精魄,还了来,他要凤凰令心切,对方是没有恩怨的外人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
说着,右手金光一闪,一个赤红色的小球出现在了魇十七的手里,一把冲着我丢了过来。
秋月咬牙道:“这个时候,你还只管想着我……便是重归自由,我也一定会跟着你,不论生死。”
那个小球沉甸甸的,有点烫手,是沉沉的一种赤色,原来凤凰令是这样一幅模样,可是不知怎地,我却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个奇怪……
便问道:“你们怎生知道,我和大师哥在这个天字二号房的?”
“是初晨和破晓打听出来的,”秋月先生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劲……” 我望着那凤凰令,脑子一闪,忙道:“这……一定是那大先生为着凤凰令设下的圈套!”
“圈套……” 秋月和魇十七不解的望着我:“甚么圈套?”
“你们两个,怎么可能这样的简单,就能自那地窖之内跑出来,大先生不像是眼皮子底下看不出事情来的……这一定,便是一个欲擒故纵,故意引了你们过来将凤凰令拿出来的……” 我忙道:“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只怕大先生马上就要来这个天字二号房了……”
不想我话音未落,门已经自己开了, 大先生正自那门口慢慢的走了进来, 手里还提着了一只灰色的老鼠,笑道:“凤凰令终于拿出来了,真真是不容易。多谢江二爷,教这魇十七卸下防备去。”
“夏……夏星……”看见了那大先生手里的老鼠,秋月怔住了:“这……”
这个大老鼠,该便是那夏星的原形罢……果然,偷八宝戒指的事情,究竟是败露出来了。
果然,大先生早在我摘下了那魇十七的面罩之后,便瞧出来了,有人蓄意想救了那秋月和魇十七,或者,大先生灵力厉害,早就看见了藏在水槽后面的我了。
趁着这个机会,让我来帮他卸下了那魇十七的心防,寻出了凤凰令来。
以不变应万变,大先生好高深的心计,那夏星又前去作死的想偷取了八宝戒指,只要坐着不管,什么事情都料理了。
我忙且护在了魇十七和秋月前面:“大先生, 有话好好说,凤凰令可以给你,人命伤不得。”
“江二爷是太清宫的人?”大先生望着我,笑的十分和煦:“怪道,也是一副菩萨心肠。”
大先生认识那戒指是皇家的东西, 为着皇家东西潜入妖界的,自然只有太清宫的人了。
我点头道:“不错,我和大师哥正是太清宫的人,往翠玉居,也并无恶意,不过是……”
“不过是追杀魇门的人,和收回那皇家的八宝戒指。”大先生自怀中拿出了那八宝戒指,道:“夏星跟你说过,一物换一物,现如今,换成在下跟你换凤凰令,可行?”
“这凤凰令除了想换回来八宝戒指,还想换回十七先生和秋月先生的两条命,”我望着大先生:“凤凰令是多么要紧的东西,而两条人命和一个戒指对大先生来说,只怕不值什么,这个买卖对大先生来说,只赔不赚。”
“江二爷倒是精明的很,”大先生愉悦的望着我:“连凤凰令的事情,这样短的时间也打听清楚了?着实了不得,不过,除了你这八宝戒指,在下还有旁的东西想换,不偏不倚,也是一条人命。却不知道,江大爷是看重自己的未婚夫婿,还是看重两个跟自己本来毫无交集的人?”
死鱼眼变成了这个样子,跟大先生,果然也有关系……我转头望向了死鱼眼去,死鱼眼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似乎对什么都是心如死灰的模样。
“是焚恨香……”那秋月先生大叫道:“江大爷,你的大师哥,是不是变得很反常,甚至好像很讨厌你?”
我立时呆住了:“焚恨香?那是什么东西?”
“无怪乎你们不知道,”大先生笑吟吟的说道:“这种东西,是在下自己研制出来,专门应对有外心,想背叛的倌人用的,乃是一种名贵香料,只可惜,调配的不是很合心意,闻见了焚恨香的倌人,总是会无故的上吊自杀,在下也不敢用了,这几日换了换分量,正给你这未婚夫婿闻了闻试了试,还倒是挺管用的,虽说他灵气很高,可是这个东西,他从来没见过听说过, 又怎么会防备呢,你觉得,药效怎么样?”
死鱼眼灵力高,大先生早就看出来了,跟死鱼眼打架要来费力气,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
秋月先生惊惧的望着大先生,低声对我说道:“焚恨香乃是以为情上吊自杀的女子粉碎了的颈骨磨出来的,加入的颈骨越多,恨意越浓,上面总会附着上了女子的怨念和绝望,教闻到了这一股子味道的人,冰冷厌世,满心里只有恨,看着什么东西,只会厌倦,中毒若是久了,也会因着那怨念萦绕,上吊自杀……”
怪不得死鱼眼当时是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并没有倌人伺候,又突然那么讨厌我,原来,是闻见了这种怪东西。
他不是真的讨厌我,就好。
“怎么样?”大先生伸出手:“你将那凤凰令给在下,在下便将焚恨香的解药拿出来。八宝戒指,也可以给你,只要这魇十七和秋月留下就行了,大先生恩怨分明,不会跟无关紧要的人为难,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妖界全知道。”
那凤凰令搁在手里,越来越烫手了。我手心已经有点微微出汗。
“这样珍贵的东西,多换一条人命,只怕也值得起,”我望着大先生,道:“小女也做过买卖,无奸不商的道理也明白。不过今次的这一件事情,大先生未免是一个漫天要价,难以服人。”
那大先生望着我,忽然笑了:“平素有人见未婚夫婿成了这个样子,慌张还来不及,你倒好像不太当回事,居然还有心思讨价还价。”
“盖因着大先生坐地起价,我也没有法子。”我也笑了:“大先生难不成,平素是以拆散鸳鸯为乐的么?我听说,但凡是有这一门心思的人,只怕以前也吃过些个男女之情的苦处。”
“这与江二爷可没什么关系。”大先生丝毫没有被我给激怒的模样,笑容还是淡淡的:“旁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焚恨香中的时间久了,解药也没用处,你希望未婚夫婿一****被怨恨纠缠,总有一日自行了断么?这一种香料是在下亲手做的,世上再没有旁的解法。”
“江大爷,你本也是无辜牵累进来的,也莫要管旁的了,”那秋月嘶声道:“你换了解药罢,莫要让你的大师哥也受了这个苦处……我和十七,能死在了一处,也是心满意足的!”
大先生只望着那屋子里的漏,道:“过不了多久,毒性只会越来越重……你的大师哥,只怕便要……”
“买卖最好还是心平气和的做,我最不喜欢一拍两瞪眼,”我托着那个小球,道:“既然里面装的千百个倌人的精魄,还有大先生的灵力,那好像掌握主动的,还是我。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看得出来,这个凤凰令怎样才能解开,这样吧,大师哥倘若真真出来什么事情,我当即就用焚,将这个小球给烧了,咱们看看,究竟谁吃亏。”
“江二爷一定要跟在下结仇?”大先生摇摇头:“实在不像是江二爷这样的聪明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都是逼出来的,”我沉声说道:“解药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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