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老板蹒跚着打开了一扇看上去很不起眼的门:“便在此处了……”
门一开,光芒耀目,我一眼便看见了光芒耀目之中的玉玺,可是我的呼吸却凝滞住了。
是真的玉玺没错,老板这次果然没有带错,可是那个玉玺,正被坐在高高的金山银山上的国师拿在手里把玩,玉玺的碧色,正跟国师的绿眼睛交映生辉,国师在笑,笑的好像还很开心。
陆星河的死鱼眼,对着那一双绿眼睛,两下里,都像是藏着火似的。
“老板你好,”国师先眨眨眼睛,错开了目光,笑道:“本座听说这个赌场之中,甚么都能赌,所以,忍不住也想过来碰一碰运气,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误打误撞,便进到这里来了。”
“国师……”老板显然也识得国师,只听他喉咙里“格……”的一声:“居然也来了!”
“你识得本座?”国师笑道:“本座不过是初来乍到,不想老板好眼力。”
“国……国师……”那大胖子老板已经像是支撑不住了,嚎叫了起来:“今日难不成,真的是命犯太岁么……”说着便四肢一蹬,要晕过去。
我眼睛一转,忙将那瓶子解药丢给了老板,道:“老板带了我们来,该给我们的,自然要给我们了,现如今,可是老板的宝库里,装晕给谁看?”。
赌局老板的面色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接住了接哟咕噜噜的喝下去,擦一擦嘴,只得扯着嘴角说道:“怎地,今日里,难不成并不是开门做生意的日子?咱,八成该是闭门谢客躲一躲的……”
“后悔也没用了。”那一种国师特有的好闻的男人味道已经近在眼前,转瞬之间,那一条胳膊已经惯常的放在了我肩膀上:“赌局果然什么都能赌,甚至,连本座的妻子,也可以赌,真真是名不虚传的教人佩服。本座本来不信,可是过来看一看,不想居然是真的。”
“国师明鉴……”那大老板忙道:“这一切,可全数都是夫人自愿的,咱这买卖公平,可不存在什么强买强卖的!”
“自愿的?”国师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本来十分沉重的玉玺,让玉玺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重量似的:“那,本座将你这个赌场砸了,也是自愿的,你看怎么样?”
“国师,你总须得讲讲理,咱们赌场里,可是按规矩办事的……”那老板像是在挣扎似的:“国师这一次,能不能高抬贵手呀?”。
“本座平时最讲理,”国师笑道:“可是今日里,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讲理,是以,你跟本座讲理,大概也没有用处。”
陆星河望着国师:“难不成,今日里国师也是为着玉玺来的?”。
“大舅哥真聪明。”国师笑道:“那个恩典,给谁都好,偏偏本座就是不想让大舅哥拿到。”
“国师,”我自他的胳膊下躲开,道:“这各凭本事,一场赌,大师哥已经赢了。”
“是么……”国师扯着嘴角,笑道:“不知道,是一个甚么规矩?”
那老板眼睛滴溜溜转:“这个么……”便将赌局之内的规矩说了一遍。
“不想大舅哥倒是很厉害,居然能赌成这样,”国师笑道:“玉玺就在本座这里,可是本座偏偏就是不给,你说怎么办呢大舅哥?”
“国师……”我望着那一双绿眼睛:“你究竟想怎么样?”
“夫人不要生气,”国师笑容可掬的说道:“等着大舅哥这十天的期限一过,恩典没有了,那本座随时能将玉玺给大舅哥做人情,大舅哥也放心,太清宫那边,本座来保,皇上也不会不好干休的。本座也不要旁的,只希望婚约别有任何的闪失,未婚妻子别跟旁人跑了,本座的眼睛是绿的没错,却不希望头上的冠也是绿色的。”。
国师是摆明了不讲理,跟一个故意不讲理的人,实在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陆星河盯着国师,道:“国师看来,又想要寻在下来打一架么?这玉玺,现如今已经该是在下的了。”。
国师笑跟小孩子一样,玉玺在他指尖儿上转动着,偏偏却掉不下来,笑道:“玉玺就在这里,要不然,你来抢。”
那大老板正在这个时候,忽然跳了起来,本来迟钝呆板的一个身躯,居然也能轻盈成了一个棉花团一般,飞快的窜了出去,那个宝库的门立时关住了。
“哄……”一声巨响之下,整个宝库的门窗都给关住了。
四壁都是十分沉重的松花石,一霎时,整个宝库暗了下来,只有几颗夜明珠也兀自放光,照射在了金银财宝上面。
我回身摸了摸,果然是早预备好了的,这松花石厚重无比,大概千斤有余,严丝合缝的连壁虎也爬不出去。
我不知道三个人的灵力能不能打开,但是瞧着国师和死鱼眼的样子,居然像是根本不急着出去一样。
“大师哥……”我轻声道:“这里好像不是很容易出去。”
“不要紧。”死鱼眼答道:“有我在。”。
“啧啧啧……”国师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个老板也真是的,将咱们丢在宝库里,就这么一走了之,倒是也放心。”
“许老板钱多了烧的,这样一个宝库,也并不在老板的眼里。”我盯着玉玺,道:“国师这一次,非要跟大师哥为难么?”
“为难?”国师挑起了眉头:“本座是个甚么人,你不会不知道,你过来。”
陆星河将我护在身后,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
“本便是一家人,大师哥干嘛要客气?若是客气,才是一个见外,”国师的绿眼睛在夜明珠的微光下闪烁着,更是显得阴沉无比:“这个东西,既然本座拿到手了,那本座就是不给,看区区一个大舅哥,怎么跟皇上开口,要来解除了那个婚约。”
说着,一道绿光扬起,国师将那玉玺往上一丢,便要搁进了自己幻化出来的虚空界之中。
放进了虚空界的话,那就只有虚空界的主人能拿出来,死鱼眼自然不肯,一伸手一道白光扬起来,打在了国师刚要张开的虚空界上,玉玺一下子摇摇欲坠,要掉在了地上,国师伸手一挑,那玉玺便又直直的飞向了半空之中。
“起……”陆星河一张手,那玉玺便冲着陆星河要飞过来,可是国师打了一个响指,半空之中,多了一个圆圆的结界,泡泡一样,将那玉玺套在了里面。
陆星河一咬牙:“破……”无数的细小白光自那泡泡里面穿过去,结界一下子就碎了,眼看着玉玺要掉下来的时候,国师一伸手,那玉玺居然像是回巢的鸟儿一样,逆着那白光,回到了国师的手里。
但是国师一霎时像是自己也没想到,那玉玺又像是生了翅膀一般,自国师手中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
国师回手要抓回来,可是你玉玺像是滑溜的很,就是回不去,冲着陆星河就过来,国师一咬牙,弹指一挥间,一道绿光奔着玉玺就射了过去。
这一出手,是一个“破”,看来,若是国师拿不到玉玺,当即便要毁了玉玺。
陆星河一惊,那玉玺便给国师趁着这个机会,捻灭了绿光,重新跌落在了国师的手里:“哈哈哈……大舅哥,遇事绝对不能犹豫,这是办大事的大忌。”
陆星河一皱眉,左手上白光闪耀,好像是要动真格的了,国师的手心也是朦朦胧胧一团子绿光,两个人表情都很阴沉。
“很有趣,”国师忽然笑了:“搁在虚空界里才没意思,本座就喜欢看大舅哥这急了眼的样子,真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玩儿的,本座就空手拿着玉玺,看看大舅哥,有没有本事抢过来,若是大舅哥真能争得过本座的话,这个玉玺,拱手相送也甘愿。”
“这话,是你说的,只希望,你不要赖。”陆星河手上的白光越来越亮了。
而国师还是用一根指头尖儿转的那玉玺滴溜溜的打圈儿。
“大师哥,现下里没什么好争的,既然国师不放进虚空界,还有的是机会,等一下子,对付老板后面的人还需要灵力呢。”我拉着陆星河,道:“能在妖界附近的虚空界开一个这种赌局,以老板的能耐,不像便能经营这么久的,不知道,那个老板的后台是谁,现如今,轻举妄动,对咱们没好处。”
“我何尝想不到,”陆星河只是望着玉玺:“我只是不希望属于我的,成了旁人的。”
“哼,”国师嘴角一扯,冷冷笑道:“是谁的,不是大舅哥说了就算的。很多东西,不争不抢,就得不到。其实,本座也很蠢,只要那一次不救大舅哥,让大舅哥顺顺当当的死了,她早晚是本座的,只可惜……”国师自嘲的笑了笑:“她那个样子来求本座,也不知为什么,本座就是没法子不答应。”。
那个九花玉露丸,确实多亏了国师。我心里难受了一下,确实,明明答应了国师的婚约,现如今,倒是来帮旁人,却是我自己理亏。
“本来今日本座不想讲理的,可是偏生不想在花穗前面没有风度。”国师搔了搔自己线条近乎完美的下巴,眼神有点落寞,道:“这件事情上,不得不说,本座是有点后悔。”
“国师只是让我答应婚约,我答应了,且现在也不曾反悔,”我迎着国师的目光,说道:“我对大师哥是一个什么心,早告诉国师了,真真不是想拖着国师不放手……”。
“本座不管你是不是想拖着本座不放手。”国师的绿眼睛里变幻莫测,道:“本座只想,拖着你不放手。这也许是宿命,也许的前世今生的债务,总之本座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
说着,国师仍然把玩着玉玺,笑道:“本座想保护自己的东西,有甚么不对么?”
“上一次的人情,在下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还,不管是用甚么还,在下都不会吝惜。”陆星河定定的望着国师,道:“只除了花穗。”
“道不合不相为谋,”国师笑道:“说不通就不用说,事情是花穗答应的,跟大舅哥好像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服气,寻花穗也好。”
陆星河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睛沉沉的。
“国师,就算这一次我偷偷出来是理亏,可是国师在这个时候明抢了玉玺,大概也是理亏的,”我说的:“既如此,咱们两下里扯平,谁也不欠谁,怎么样?横竖,还有九日,也未必,大师哥就拿不到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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