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更魂器,现如今现身不得。
我转一转眼睛,道:“倘若是真的,那……更魂器寻得了,咱们便有希望了。”
“那是自然,”凤尾眉花眼笑的说道:“花穗小姐在太清宫的表现,可真真的教人敬佩的很,这般的聪明,寻得了更魂器,不也是小事一桩么!只要花穗小姐肯出手相助,那他日里,救下了教主,在百花神教,也定然能有一席之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你说的是,”我点点头道:“委实是一个巧宗。”
花婆婆……这件事情若是真的,那她为什么要去寻朱颜郡主托梦的?国师那一段话,又是个甚么意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须得弄清楚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再说。
我便只假意做出一副十分感谢的模样来:“这话当真,凤尾,那咱们真真的,也就有了希望了,通力合作,一道寻更魂器罢。”
凤尾点点头,笑道:“便知道,花穗小姐是个明白人。”
出了紫玉钗街,往那胭脂河边走过去,我远远的一望家里那扎纸铺子,这才发现,扎纸铺子居然大白天掩着门,像是没做生意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难不成,娘病了么?自己个儿一个人,要如何照顾自己,便忙走过去,假意的问旁边的正编者柳条筐,自小看我长大的邻居马大娘道:“大娘,这扎纸铺子不开了么?我倒是想买些个香烛,记得这里有一家的……”
“嗨,那江家娘子,可是个有福气的,”那马大娘听问,方才了手里的柳枝子,笑道:“给女儿接了去享福了。”
“女儿……”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这个娘子,给女儿接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久,便是今个儿上午里,”那大娘笑眯眯的说道:“有道是没福的跑断肠,有福的不用忙,据说他们家江菱现如今是出息了,衣食不愁,还寻得了好夫婿,这不是将娘也一道带了去了,那个小马车,金碧辉煌,见所未见啊!”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问道:“这么说……那江菱自己亲自来接了她的母亲么?”
“没看见江菱,”马大娘侧头想了想,道:“不过,嫁给了大户人家,自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那个小姑爷,生的倒是十分好看,连大娘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么?”我忙问道:“敢问那个小姑爷,生了一副什么模样?”
“那位小姑爷,生的自然是潇洒的很,一身的华服,看着便教人喜欢,文质彬彬,并不拿架子,”马大娘回忆了一下,忙道:“大抵,也就是街头巷尾,见不到的那种人。”
这样的说法,全然不能知道究竟是谁,现如今,我倒是与那赤面夜叉一样,最为重要的人给丢了,满心里慌的了不得,只好等着,绑票的来上门勒索了。
凤尾问道:“花穗小姐,识得那位娘子么?”
我勉强笑道:‘也不过是买过几次东西的缘分,随口打听打听,走,咱们回去罢。”
只盼着娘,平安无事吧。也不知道她听说了我有大出息,会有几分的高兴,谁知道却盼着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我这心里又是酸,又是苦,娘不仅没跟着我享福,倒是给我带累,成了这个样子……
凤尾察言观色,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了太清宫里,我差了青鸾管朱颜郡主借花样子去,自己且来到了栗子树下面。想起来婆婆遇我说过百花神教的事情,倒像是对百花神教深恶痛绝的样子,还说过,她并不知道百花神教的教主是谁,我左思右想,便且沉沉的叹了口气。
婆婆和无双瞧见我,奇道:“今日里你倒是不忙,怎地唉声叹气起来?”
我答道:“婆婆有所不知,只怕,花穗我活不了多久了。”
无双忙问道:“怎地啦?怎地啦?”
婆婆蹦跶下来,落在了我肩上,奇道:“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要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
我摇摇头,将袖子一挽,露出了金蛇钏。
无双大概也不认识,倒是没怎么样,倒是婆婆尖叫一声:“你怎地也戴上了这个?”
我叹口气,道“还不是,太清宫更魂器的事情,不少人疑心我知道更魂器的下落,才自我身上下手的,婆婆和无双好好保重,没准那一日金蛇入心,花穗就死了。”
“这真是……”婆婆不住的咂舌:“造孽啊……百花神教现如今可算是越来越猖狂,居然将不明所以的人也给牵扯了进来,简直可恶至极!多行不义必自毙,那百花神教多年的基业,只怕也要给毁于一旦了。毁了也好,毁了也好,总比这样害人下去强!”
“婆婆和无双自己保重吧,”我摇摇头,道:“花穗许是注定了一个短命,趁着这金蛇钏不曾发作,我且先自行了断,想来少受些个罪……”
“不要忙,”婆婆咂摸了一下嘴,道:“你也不要太过于丧气,你且等着罢,什么时候,真真寻得了更魂器的话,婆婆可以救你。”
“诶?”我忙道:“婆婆此话当真?”
“嗯,”婆婆犹豫了一下子,说道:“等到婆婆回去了原来的身体里面,一准将你给救出来。”
“婆婆原来的身体……”我明知故问道:“可是婆婆也不要勉强,那百花神教也厉害的很,婆婆莫要为着花穗,反倒是让自己以身涉险。”
“哼,”婆婆冷哼一声,道:“以身涉险?再若是得回了自己的身体,管教这个天地整个都变一个颜色!只不过,婆婆现在这副模样,难以御敌,也只能躲躲藏藏在这太清宫的天罡气之内了,只要更魂器重现,大概不用等着朱厌,天下先等不及就要大乱了。”
我点点头,道:“婆婆说的是。”
“所以,更魂器的事情,你可须得抓紧了,”婆婆答道:“若不然的话,这个金蛇钏整个儿的钻进了你的胳膊里面,婆婆也是救你不得的。”
我忙答应了下来,道:“婆婆放心吧,更魂器,现如今倒是与我的命连着,真真不敢有一点松懈的。”
我虽然知道更魂器在何处,可是偏生没那么容易给婆婆用,即使死鱼眼答应了,只怕睚眦大人也不好干休,又中了那百花神教的计谋。
正寻思着,忽然芳微来了:“花穗,二师姐在胭脂河边等着你,寻你往过去说话呢。”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一准儿是一场鸿门宴,我自然不想去,且答道:“今日里有些个风热外感,咳咳……若不是甚么要紧的,能不能,改日里再去?”
“是么?”芳微甜甜一笑,道:“二师姐便说你大概就是不想去的,倒也猜对了,这不,便教我只管与你说,若是你不肯来,那关于江菱的事情,就……”
“江菱?”我后背一凉,忙问道:“甚么江菱?”
今日里玉琉自死鱼眼嘴里听见了我的名字,一定不会便这样善罢甘休,果然……
“不晓得,”芳微笑道:“二师姐只说你不来,就提起江菱来,你一准儿会来的。”
我没有法子,忙点点头,道:“二姐姐这也是的,这样不明不白的,听不出头绪,只得过去看一看了。”
这个时候喊我过去,会不会,跟娘有关……
芳微便前面引路,我跟着往那胭脂河边去了。
玉琉正在一片草地里站着,身边开着不少时令的鲜花,玉琉也正捻着一朵把玩着,一过去,喷香扑鼻,可是却总叫人觉着,仿佛这花香里面也是带着毒的一般,总是一个防不胜防。
玉琉与芳微点点头,芳微自出去了。
我行礼道:“不知道二姐姐今日里寻了我来,所为何事?”
“谁是你二姐姐?”玉琉望着我,甜甜笑道:“花穗便是庶出的,好歹也是我们太清宫的人,可是你一个扎纸铺子的野丫头,居然也敢跟我叫起了姐姐来了。”
“二姐姐这话,我听不大明白,”我心里一沉,果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那三王爷手下的人,确实手眼通天,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不知道从何说起?若是爹爹知道,姐姐管庶女叫做野丫头,大概,也算得上对父亲不敬。”
“你是个什么人,我早知道了,”玉琉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笑道:“失敬了,原来,你便是那个最后使用了更魂器的人啊!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寻寻觅觅更魂器这样久,不想原来知道更魂器下落的,就是身边人。”
“更魂器?”我奇道:“却不知道,那个是个什么东西?听上去,倒像是一个仙家法宝。”
“你倒是谦虚。”玉琉一双凤眼盯着我,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与杀机:“既如此,旁的我也不说了。”只见玉琉一拍手,道:“那妇人看来是抓错了,丢进胭脂河里喂鱼罢!”
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公子自树后走出来,一手推着我娘,我娘紧闭双目,像是昏睡过去了。
果然,抓了我娘来的,便是玉琉和这个人了!我浑身发凉,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上。
那个年轻公子对玉琉言听计从,面无表情的,伸手便要将我娘给推下去,我心里宛如滚油煎的一般,忙道:“且住手!”
玉琉挑眉道:“横竖你也不是她的女儿,管这样的闲事作甚?推!”
“你敢!”我沉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乃是咱们太清宫的规矩,你们这样随意出手伤人,还在胭脂河内行凶,难道不怕……”
“怕甚么?”玉琉道:“谁知道呢?只当这个妇人已经死了,给她来一个水葬也好!”
说着,就要将我娘给推下去,我心一横,忙拉住玉琉,道:“二姐姐,有话好好说,本与她无关,这样伤了无辜人命,算哪门子的事?”
玉琉笑道:“与她无关?她自称她的女儿跟着星河,往太清宫来扎纸做手工活,可是整个太清宫,哪里有一个叫江菱的?而且,她女儿走失的时候,与你醒来之时,乃是一个刚刚好的时候,哪里能有这样巧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原本的身体在何处,不过是勉强一试,不想倒正是一个巧,现如今,更魂器的下落,你说是不说?你说还罢了,不说,当即将这个妇人给葬身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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