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愫

2019-05-09 作者: 烟雨
第63章 情愫

律诗坐在医院急诊室外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只要里面的人死了,她的仇也就报了,可是为什么她不开心。

咦,是谁在哭?一滴滴的泪珠就跟不要钱一样砸落在地上,就像司熠衍的血一样。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流那么多的血。

她的一身红衣坐在手术室,显得格外突兀。她的手上,身上还粘着司熠衍的血,像泣血的玫瑰,在裙摆上开出妖冶的花。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而律诗也没有停止过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即便是遇见再大的难关她都不会哭。

在被拐卖到山村的时候,她没有哭。不能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哭。可是现在,她竟然在为司熠衍流眼泪。

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

她不曾摇过,她认定了司熠衍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但是看到他冒死进去救她,以命换命的时候,她犹豫了。

明明已经受了伤,可还是担心她,确定她平安无事才倒下,司熠衍就是个傻子。

温存接到时漾的电话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律诗。

她衣服上粘着泥泞,血迹,呆滞无神的注视着前方,默默的流泪。

“律诗,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温存有时候特别痛很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次律诗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他接到时漾电话的时候,就调动自己手里所有的人脉关系,可是毫无所获,还是警局的人给剧组打了一个电话,他才知道律诗安然无恙。

律诗泪珠在眼里打转,“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没事就好,律诗,回去整理一下吧,你有些累了,好好休息一下,都会好起来的。”温存轻声细语的说道。

“司熠衍还躺在手术室里,我等会再回去。”律诗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来的时候,外面有记者吗?”

温存苦笑,“目前还没有,但是那群狗仔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律诗被绑走的消息即便是导演封了口,但肯定还是隐瞒不了多久,毕竟昨天晚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知道是谁想要害你吗?”温存问道,镜片后的眼睛微眯。

“是女主角。”

律诗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背上,捏了捏因为痛哭有些疲酸的眼角,“刚才我把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那几个绑匪估计很快也会招认。”

说完这些,陷入新一圈的沉默。

直到手术灯灭,律诗从椅子上站起来,“病人已经做完手术了脱离危险了,不过有24小时的观察期,需要家属陪同。”

“好的,”律诗跟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车走了几步,又想起来,然后回过身来,“温存,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早点休息。”说完就转身走了。

剩下温存的看着律诗离开的背影满心苦涩。

医生说司熠衍被刀刺中腹部,离脾脏只差一点,如果被刺中脾脏,可能还没推到手术室就会大出血而亡,所以他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司熠衍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度,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极了。

律诗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司熠衍,他对着她的时候要么是冷静,要么是暴躁,霸道,毒舌,还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快点好起来吧,要不然我是会愧疚的。”律诗拿手指头戳了戳司熠衍的脸,她把刚才的眼泪总结为愧疚。

如果司熠衍因为救他而死,她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谢谢他。

“你说什么?”律诗突然凑近司熠衍的嘴唇,想听清他模糊的呓语。

“摩天轮……木马……灯。”

断断续续的从他口中听到这几个词汇,司熠衍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一整晚都在说这几个字。从出事到现在,律诗一直没合过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痛欲裂。

现在司熠衍脱离危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面的自己笑得好开心,开心到她都有些嫉妒自己。

梦里她坐着摩天轮上,身边好像有一个人,他高高大大的,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他看不清脸,但是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是如此的好闻和安心。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地方,自己努力凑上去,吻住了那双薄唇,他的嘴唇跟他的味道一样,冰凉软绵,还有好闻的薄荷味道。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律诗有些诧异,紧接着从摩天轮上下来,他们一起去做了旋转木马。

梦里面的她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坐在旋转木马上,她的身后有一双大手紧紧拥着她。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律诗回头想要看他的脸,可是却发现她走进了一团迷雾里,那个男人在前面孤独的走着,就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你回来,你回来,告诉我你是谁。”

她跟着跑了过去,迷雾越来越大,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直至消失不见。

身体放佛失重,从迷雾中掉落进不见天日的深渊,掉到地上,她醒了过来。

她有些迷茫的眨眨眼睛,幽幽转醒,梦里面的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给她带来如此熟悉的感觉?

谁知一睁眼,就看到司熠衍在盯着她看,似乎没料到律诗会醒来,欲盖弥彰的把头转过去。可能动作有些快,扯动了伤口,发出“嘶”的声音。

“怎么了,伤口疼了?”律诗上前查看司熠衍的伤口。

“不用管,我没事,现在几点了?我要打个电话。”司熠衍说道。

他当时为了救她,手头上的一些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律诗起来看了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自己的手机在助理那边,没有带过来。而司熠衍的手机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你等会,我去借个手机给你。”

律诗来到走廊尽头的护士站,现在还没到上班点,有个护士坐在电脑前看病历,再无其他人。

“美女,借个手机打个电话。”

“好,诶……你好眼熟诶。”这个护士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递手机的时候碰到了对方的手,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的盯着律诗,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律诗现在也算小有知名度了,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很正常,她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说,可能认错人了吧,就拿着手机走了。

司熠衍给陆鸣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拧着眉看律诗一身狼狈的模样,又吩咐他过来一趟。

陆鸣过来的时候,不仅给司熠衍带了公司的文件,还给律诗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我受伤的事不要让公司里的其他人知道,就说我最近出差了。还有帮我去查一下这个女人,资料越详细越好,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几天的工作文件着急的给我送过来,如果不是太急一切就等我出院再说,这几天就先这样吧。”

“好的,司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陆鸣临走前将两部新手机放下。

司熠衍给司宅打了一个电话,让吴嫂转告司子霈,他们夫妻两人出差去了,大概半个月左右才能回去。

交代好这一切,司熠衍疲惫得闭上眼睛,就当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病房内有独立的卫生间,律诗进去洗漱了一番,后端着盆出来了。

她看司熠衍闭上眼睛以为他睡了,轻手轻脚的过去,掀开被子,开始宽衣解带。

“你干什么?”司熠衍被惊动了,睁开眼抓住律诗的手有些戏谑的说道,“这里是医院。”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回家做好吗?

律诗意外的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挣脱开手,有些羞赫地红了脸,“司熠衍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我是看你不能洗澡过来给你擦一下,臭死了!”

司熠衍的皮肤理手感很好,坚硬而又不失弹性,连腰间的几块腹肌都散发着我很好摸,快来摸我的诱惑,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丝赘肉。

而在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揉捏下,司熠衍可耻的……起了的生理反应。

律诗假装没看见,背过身去往洗手间走去,“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脸红个什么劲啊。”律诗轻声骂道。

还没到饭点,一品斋的膳食都送过来了。

律诗不得不感叹,这陆鸣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把一切都打点得稳稳妥妥,还贴心的订了补血用的乌鸡红枣汤。

医生说伤口还没有长好之前,最好不要轻易挪动,律诗把汤盛到小碗里,一勺一勺的喂给司熠衍喝。

自己辛辛苦苦的跟个丫鬟一样也就算了,关键是病人竟然一点也不配合,“呸呸,这什么东西,真难喝。”

“这是陆秘书给你订的滋补中药,补血用的。”

“这么难喝的东西给我喝,我要回去解雇他。”

好不容易把一碗汤喝完,司熠衍又开始整幺蛾子。

医生说了不让翻身,他扭来扭去,跟扭麻花一样在床上来回折腾,律诗被他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总裁大人,你到底想要怎么着?”

“你帮我找个男护工过来,我有事。”

“什么事情我来帮你。”律诗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确定?”司熠衍挑眉问道。

“当然。”

片刻后,律诗狼狈的从病房里出来,不禁捂脸,天哪,她刚刚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而病房内司熠衍全身舒畅的躺在床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窃喜,其实,偶尔受次伤也挺好,至少有些事情躺着也可以做了。

司熠衍的伤口原本复原良好,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可是他偏偏却又不安分。

律诗给他擦身体,在小司熠衍无数次的对律诗举旗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将怀里的小女人摁倒在床上,舔舐了一番,由于动作太过激烈,伤口又崩开了。

医生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俩,原本十天左右就可以拆线的伤口,活生生的拖到了半个月。

律诗有些焦躁,她也不知道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司熠衍受了伤跟个孩子一样胡闹,她便由着他。

这段日子是偷来的时光,律诗没想过复仇的事情。

她全身心的照顾司熠衍,给剧组请好假之后,她就没有跟外界联系过,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这座医院里。

什么复仇,什么工作,都离她很遥远。

得知自己有这些念头,律诗被打击到了,她觉得自己被眼前安稳的时光给腐蚀掉了。

她贪恋时光给了她平和温暖的一段时间,但是她想到了律母,想到了孤儿院,她强迫自己把这些念头都收走,她就是为复仇而来,她也只能为复仇而活。

但是有些念头一经萌芽,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现在的她并没发觉心底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扎根了。

当两人办理好出院手续费回到司宅,司熠衍明显感觉出律诗的变化,她又把自己厚厚的包裹住了,像一颗密不透风的石头,充满了警惕与防备。

司熠衍苦笑,但是也不敢把她逼得太紧,不然,他的小兔子着急起来是会咬人的。

司子霈撅着一张小嘴,看到司熠衍跟律诗回来时眼睛一亮,但是仍然假装生气的坐在沙发上,不理两人。

律诗逗他,“宝宝,妈妈给你带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律诗特地让人挑了几款玩具,包装好拿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自幼没有母亲的缘故,司子霈其实格外的黏律诗的,只要律诗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他就喜欢呆在她身边,即便是什么都不做。

司子霈鼓着包子小脸不做声,鬼机灵的又想到了什么,不说话,围着律诗转圈。

然后赶紧拿过律诗手里的玩具,认真的对她说,“妈妈,这次我就原谅你跟爸爸的不告而别,下次我可是真的真的会生气的。”

“好好好,下次一定带着你,不过你爸爸最近几天有点累,所以不要去打扰他哦。”司熠衍的伤口只是拆线了,但是还需要静养。

司子霈有些疑惑地看着妈妈,这种事情,累的不是妈妈吗?但还是乖乖的,什么也没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起陪着他吃了一顿早饭,司熠衍就去公司处理事务了,这几天堆压起来的公务够他忙一会的了,自从他接手公司以来,他严于律已是出了名的,但是他为律诗破了太多的例。

看到今早她送他时,那温柔淡漠的笑,并不直达眼底,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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