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下起了雨,为本就提前进入寒冷季节的北方城市更加增添了几分寒意。
丁小钱捧着暖宝,还是有些受不住这种阴冷的天。她已经穿上行李箱中最后的衣服了,看着徐子谦站在凛冽寒风中毫无冷意的模样,心中小羡慕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骄傲。她的男人啊,果然任何方面都这么优秀。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徐子谦微微侧头和她对视一眼,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丁小钱赶紧甩开,趁机看看是否有别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当看到其他人一如既往地忙碌的时候,才小心地给了徐子谦一个警告的眼神。
看着这个一向以自己马首为瞻的小迷糊竟然敢和他瞪眼睛,徐子谦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胡婷婷的家长已经赶到萧山市几天了,因为胡婷婷的案子一直没破,他们没办法处理胡婷婷的尸体。这几天每天跑着警局,打听着案子的进度。今天来开证明,要去学校把胡婷婷生前的东西都整理好带走,不想自家孩子落在外面任何东西。
方琴本该陪着一起去的,正好她要去取胡婷婷的一些资料。但胡治海的前妻邱书雅忽然打来了电话,说有情况提供,但要求只见方琴一个人。方琴请示了一下上面的意见,同意她一个人去,带好录音笔。
方琴离开之后,胡婷婷的家长没了人陪同。徐子谦看丁小钱窝在那里难受,干脆带着她一起陪胡婷婷的家长走一趟,就当是抽空培养一下两人相处了。
虽说有胡婷婷的家长,毕竟没有警局这边的人,徐子谦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一路牵着丁小钱的手。丁小钱怕冷,终于没甩开他。两人共撑着一把伞,缓慢地走在胡婷婷家长的后面。
雨逐渐有下大的趋势,徐子谦也由牵手改成了揽着她的肩膀。
“师……子谦,这样不好。”丁小钱抗议着,鼻尖冻得有点发红。
毕竟算是执行任务中,能牵手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对此,徐子谦一脸的理所当然:“雨太大,不靠近一些会浇到。”
丁小钱无言以对,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任由他搂着肩膀。
徐子谦依旧坦然地搂着她往前走,唇角微微勾起。
收拾好胡婷婷的遗物从中山大学出来,碰到了顶着雨返回学校的曹云鹏。看到徐子谦和丁小钱之后,曹云鹏连忙停下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你们好!”
徐子谦看了他一眼:“下雨还出去?”
“周四,得到安心老人院那边去工作,一周就去一次,总不好说不去。”曹云鹏笑着回答,露出洁白的牙齿。
丁小钱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很普通的深蓝色雨衣,问道:“你在那边都做什么工作?”
曹云鹏愣了下,没想到丁小钱会打听他的工作内容,之后回答:“就是帮他们收拾一下房间,清洗一下床单。天气好的话会带他们到外面溜达溜达,不过今天下雨了,没法出去。”
丁小钱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眼看着胡婷婷的家长已经上了车,便和徐子谦而人与曹云鹏告别。
胡婷婷的家长带着胡婷婷的遗物先回老家去了,这个季节南方可是很忙,尤其是农村乡下,大片的田地等着收拾呢。刚刚收成了大白菜,正是新一茬下地种田的好时候,耽误不得。
家里虽然出了白事儿,但日子总要过。至于胡婷婷这边,只能等案子告破以后再过来一趟了。
送走胡婷婷家长以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警局就接到一个令人上不来气的坏消息。
塘沽区就山矿发现一具男性尸体,作案手段和之前相同,这次缺少的是胸椎和腰骨。
徐子谦和丁小钱立刻跟着警局的人前往塘沽区的就山矿,整个车内气压特别低,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现场让人有些眼眶泛红,即便是那些见多了尸体的老警察,都咬着牙低声骂着混蛋。
徐子谦捂着丁小钱的眼睛,把她的头扭向自己身体:“别看了。”
丁小钱执拗地掰开他的手:“不看怎么找线索。”
因为胸椎和腰骨被完全剔除的缘故,死者几乎上下身完全分离。雨水冲刷着血水,地上流淌的液体变得有些浑浊。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雨中,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得不清楚起来。
“刚刚发现的,附近的环卫工人收工时候路过发现的现场,立刻就报案了。”
一个穿着环卫工作服,大概四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颤颤巍巍地被人扶到了警局人面前。她身子打着颤,在冷风中摇摆得厉害。
这样血腥的一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破胆的,何况还是个女人。
但万事总有例外,比如现场就有一个如高中生一样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正瞪大了双眼,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看着,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如此变态胆色的,非丁小钱莫属。
看了一会儿,丁小钱终于站起身来,身子晃了晃。徐子谦眼疾手快地一把搀住了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丁小钱,小声问:“没事儿吧?”
丁小钱摇了摇头,回答:“没事儿。”
话才说完,忽然捂着嘴脸色剧变。
徐子谦连忙把她带远一些,丁小钱顿时吐得昏天暗地,直接把胃里吐空了,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总算才停下来。
吐完之后,人是舒服了,胃里却空了,走起路来整个人虚弱了不少。
徐子谦要带她先上车,却被她拒绝了,坚持着回到现场。
现场不少警员面露询问之色。尽管和丁小钱相处时间不长,但丁小钱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让他们折服。
“看现场受不住了吧,听说你还在实习当中,以前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案子才反应强烈了。要不先去休息吧……”有人这样说。
“小丁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东西,水土不服了?”有人这样问。
“丁儿不会是怀孕了吧?”竟然还有这样说。
丁小钱想问徐子谦,拉拉手会怀孕吗……
面对众人询问,徐子谦冷着脸回答:“刚才起来时候不小心头发进嘴里了,卡到了喉咙。”
现场沉默……
死者身上除了衣服还算完整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信息。萧山市警局把已经分离的尸体送去了法医,同时开始调查本市近期失踪人口中是否有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并把体貌特征下发到各个管辖派出所,开始逐户的调查。
这一调查,就是几天。因为住户回家时间不固定,周四当天查了几个小时,周五一天基本都去上班,还有的周五下班了直接出去度周末,大大地影响了工作进度。
一直到了周一,正式进入了十一月份,才终于有了结果。
被害者是虎山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周涛,学生会主席,表演系学生,家住临市。大学刚入学就表现突出,参加过很多的节目,演过多出舞台剧。
胡婷婷、董万星、周涛,接连三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被杀害,如果说之前的胡婷婷和董万星之间还存在着某些共性,那么周涛和两人之间就彻底的没了联系。
丁小钱开始怀疑起之前徐子谦的那个判断,抛骨案中三个人身份不一,除了胡治海之外,剩下两个人风评都不是很好,而剔骨案中三名受害者却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而且董万星死因还和其他人不同,唯一有联系的就是被灌食了二甲基甲酮,之后被剔骨抛尸。
周涛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同样的二甲基甲酮,同样的窒息而亡,同样的剔骨抛尸。
一切看起来隐隐中有着什么相同的联系,却又偏偏让人抓不到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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