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银发公子

2019-01-02 作者: 紫杉元姬
第一百八十八章 银发公子

渊临静静站在那里,身边的场景随着他的出现而变成另外一番景像。

突兀的大石头变成了雕像,而东里坡则变幻成一座精雕细琢的入户花园。

在渊临背后不远处,是依山而建的青砖琉璃瓦大宅邸,远远看去,气势恢弘,宅如其人。

渊临神情依旧不喜不悲,云白色的外袍配上雪色肌肤像冰雕美人,只看一眼,就能深刻感受到他那盛气凌人的威严。

“你我旧识,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渊临的他随口淡漠地说了一句。

席紫鸳这才惊觉自己还在地上趴着,百口莫辩,她咬咬嘴,暗自骂道:谁行礼!谁行礼了!

“早和你说过,碎了那块玉,怎么还找上门来。”渊临问道。

又提碎玉,席紫鸳心中百般不爽,在杨府住了几个月除了学会养鸡养鸭,还从赵方美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她腾地站直身子说道:“碎玉的事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这是我和智渊哥哥的婚事,就连上天在贬谪我们的时候都没能掐断我们姻缘,你凭什么让我自行了断?你是渊临,不是智渊,想要碎玉的话,你就让皇甫智渊亲手碎了它。不然,我到老死也不会碎玉的。”

渊临没想过她竟能有这样的觉悟,人还挺口齿伶俐,神情上难得地愣了一下,眼底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也是须臾间,他的神情恢复了原有的刻板。

看着他默不作声,又高高在上的样子,席紫鸳心底一万个不服气:“倒是你,怎么不主动碎玉?不要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头上。”

渊临背过身去,似乎没准备好该如何回答。

席紫鸳略微思考一番,忽而又觉悟了,她笑起来:“噢我懂了,是你没办法亲自碎了这块玉吧?传说中法力高强、人又俊美的邪王,竟然不能对半块小小的玉佩下狠手,可悲啊。”

深渊从未被人戏谑过,偏她说的又是事实,怒由心生,他转回身子,伸出手去把她整个人都擒在怀里,另一只手掐在她的腰上。

玉佩虽小,且只半块,究竟是定情信物,果然不是他想碎就能碎的,手按在那里,即不能使劲,也不能施法,仙武功法再高强,触到玉佩也惘然。

碎玉的执念一时涌上心头,渊临加大手里的力量,却发现它仍然坚如磐石。

不想,席紫鸳却因他的指节顶到肚子上而疼得大声叫起来:“停手!停手!!要碎就碎你自己那块,你把我弄疼了!”

“是么?本座要是能碎自己的玉,还用找你?倒不如把你弄死了,玉也就碎了吧。”渊临不是没有试过碎掉自己身上那块玉,跟这块同样,他就是碎不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动怒。

席紫鸳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可一但冷若冰霜的脸庞透出逼人的怒气时,谁也不敢把他的话当玩笑,不等他再开口,席紫鸳又喊道:“既然你碎不了玉,难道就能拿我的命?我阿娘说了,我们都是在劫数里正在历劫的人,时候未到,谁也死不了。”

“你娘?你不是一个人被贬谪下来的?”渊临有些惊讶。

席紫鸳摇摇头,又说道:“阿娘还说,你家里也有人贬谪人间。”

“家人……”渊临更诧异了,他不记得这些,他掉落凡间的时间跟他们不一样,对前面的记忆只有玉佩这段。

见着渊临迟疑起来,席紫鸳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她放缓了语气:“没错,你还有家人在这世上,如果你想解除婚约,就让他们和我阿娘面对面坐在一起,立个字据,收回各自互换的信物,这样一来,大家即不必大动干戈,又能好聚好散是吧。”

席紫鸳这话是赵方美学的,谁定的婚约就由谁来解除,这也是正理。

渊临还在犹豫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席紫鸳的话。

席紫鸳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不再像刚才那么用力捏着自己了,于是用乖巧的语气接着说:“即然你不愿意继续履行婚约,我也能接受,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不会把拿婚约束你。不过呢,你即然不想娶我,还是不要把我抱这么紧吧!男女授授不亲的道理你应该懂哦。”

席紫鸳眨巴眨巴眼睛,露出萌萌的表情。

渊临有些适应不了席紫鸳跳跃的思维,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抱着她,他是来碎玉的。

怒气稍微消退,他便发现席紫鸳说的没错,把她掐在怀里跟抱在怀里,在动作上并没太大分别。

不过,结界内的气温气候不像结界外的东里坡那么冷,而渊临的外袍又薄如蝉翼,虽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柔软,却能轻易感受到由她胸脯里传来的热度,渊临遂即推开她,嘴硬道:“本座并没有抱着你。就你这样的,还把自己当女的看,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了。”

席紫鸳一开始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明明就是女的,怎么就不能把自己当女的看,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我年纪尚小,等过两年,一定会比现在更大更好看!”

渊临猝不及防,差点就被她的话呛到。

关于自己身材的事,席紫鸳打从出生就没想过到底好还是不好,也没人挑剔过。

如今话从渊临嘴里说来,似乎很自然就变得在意起来了,她破天荒地扭捏起来:“反正你又不娶我,是不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渊临无言以对,他不甚了解女孩的心思,只浅浅觉得得好像伤了她的自尊,于是在态度上稍微有了缓和:“确实本座不会娶你,你也不要妄想嫁给本座。既然你愿意和平解除婚约,本座也愿意给你时间去寻找本座的家人,待人齐了,就立字据,换回信物。”

“什么?”席紫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帮你找家人?凭什么啊!”

“本座平时很忙的,没空到凡间去寻人,况且是你说本座还有家人活在凡间,所以找人的事由你来做最好。”

“不不不,我不同意,我又不认识你家人。再说了,我在也非自由之身,我和阿娘还困在杨府里呢。”席紫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渊临不管,背过身去坚持说道:“要么你现在就死给我看,要么就去找本座的家人来。本座忙得很,无事就不要再来此地了。”

说完,渊临佛袖而去,随着他的离开,结界重新构筑,席紫鸳发现,自己回到了东里坡坡顶上,身边立着的是那块突兀的大石块。

麻悦应承方翠要照顾好席紫鸳,不敢在村子里干等着,就在席紫鸳上坡的时候,他就暗暗尾随其后。

一上坡顶,他就发现席紫鸳不见了,明明两个人只隔了几十米,而整个山坡又没有大树遮挡视线,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心头一紧,各种想法从心底涌上来,麻悦是个耿直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死也要做到,从来说一不二,但他脑瓜子也不会拐弯,能想到的不是有强盗把她撸走了,就是她被传闻中的邪王抓去了,不由得更加忧心起来。

他提着砍柴刀绕亭子走了好几圈,观望一小会之后,麻悦仗着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又原路返回村子,从村头开始重新追踪席紫鸳的行踪。

如此来回两趟,他很肯定自己没走错路。

迷茫之中,麻悦好像总觉坡顶的小亭子好奇怪,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干脆挨着亭子的柱子,半躺半坐在石条凳上,两眼谨慎地扫视着坡顶。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又觉得自己坐的地方太过明显,有可能坏东西不敢现身,于是猫腰躲到远处的石头后面,打算伏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强盗土匪或者邪王。

不过长时间保持警惕是件很累的事,躲猫猫的动作保持得太久,脚会麻,腰会酸,他犹豫了好久,直到挺不住了,才决定变换一下姿势,他先是伸伸腿,接着原地做了几个跳跃运动活络筋骨。

忽尔,似乎闻到一阵花香,意识上又迷惘了一下,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不安和危险,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砍柴刀,用力向后挥去。

“铿!”

砍柴刀撞到大石头,冒出耀眼的火花。

“哇!麻悦,你要砍死我吗?”要不是席紫鸳个子够娇小,脑壳铁定要被他削去了。

麻悦见到是席紫鸳震惊不已:“紫鸳姑娘,你从哪里来的?我以为你被强盗或者渊临撸走了。”

渊临…

席紫鸳现在耳朵里听不进这个词,她指着坡的另一面笑道:“我刚才在下面睡着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麻悦看到那里有条三四米宽的小河,他打小就在河里摸鱼长大,怎么可能她在那里,自己却看不见。

席紫鸳知道要给自己圆谎,又道:“本想弄点鱼给阿娘,结果躺在草丛里太舒服就睡着了。”

麻悦定睛仔细瞅,确实岸边有几片矮杜鹃,如果人是站着或坐着一定档不住,他看了一眼席紫鸳,想着她身材确实娇小,而自己寻人心急,看漏眼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在各种理由的说服下,他接受了席紫鸳的解释。

怕麻悦想太多,席紫鸳赶紧从身后摸出一把野果子要送他小孩吃,她愧疚地说道:“给麻大哥添麻烦了,这些果子都是河边捡的,我也没啥能送的礼物,笑纳笑纳。”

麻悦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行,我还想着等他们大了自己来采野果子吃呢,既然你有心,我就收着。以前啊,我也常过来找这种果子,唉,为了生计,这条河,我也有一年多没来过了。”

“哦?那跑完车了你也可以过来抓鱼啊,麻悦不是每天早早就收工了吗?”席紫鸳好奇极了:“我看着河里很多鱼啊。”

麻悦点点头,他看看天色不早不晚,边走边说也无妨,便让席紫鸳跟他向山坡下走去,边走边说道:“这条河以前常有人来捞鱼的,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邪王来,说那是他的地盘,后来就没人敢来河里捞鱼了。”

“邪王不是一直在这里的?”

“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年多前的事了,那时候下了好几天的雨,雨停之后就罩着怪雾,很香,进到雾里的人,大多数有去无回,就算回来的也只有男人,你说怪不怪。”麻悦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年多前么?席紫鸳歪歪头,也陷入思绪中,她记得自己贬落凡间到现在大约过了有四五个月了,渊临要比她们早半年,这是为什么?

麻悦忽然想起什么,他背起手,皱紧眉头,神情凝重:“我有个侄女叫麻菁菁,她半年前也到过这坡上,现在都没回来,大概是被邪王抓去了。紫鸳姑娘,以后没事就不要上坡玩吧。”

“不用担心,我带砍柴刀呢。”席紫鸳安慰他道:“反正我又不是漂亮丫头,邪王看不上我。”

麻悦苦笑:“叫他邪王不就因为他邪得厉害么,还看漂亮不漂亮?是丫头他都抓。”

席紫鸳有苦难言。

一提到侄女,麻悦就很是难过:“自从菁菁回不来,我家婶子就常到亭子这里来等她,指望她能现身,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天天来,结果前个月刚刚入秋,她就患风寒病倒了,现在人都快咽气了。要是遇到那个邪王,我一定跟会他拼命替婶子报仇。”

席紫鸳看到麻悦第一次咬牙切齿,吓得心跳狂跳,她赶紧说道:“别跟他拼命,你也有娘子孩子,多为她们想想。你侄女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麻悦摆摆手:“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指望她回来了。现在就盼着婶子能挺过年后,挺不过的话,我们打算把菁菁的衣服跟着她娘一起葬了。”

席紫鸳无言以对,如此沉重的话题,她接不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麻悦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平时跟席紫鸳讲惯了故事,说到想说的话题一时间没刹住口舌,女孩子哪有喜欢打打杀杀的,见着席紫鸳不再开口,便寻了个台阶给自己下去。

回到东里坡坡底,麻悦媳妇正站在树头翘首以盼,她比麻悦还忧心席紫鸳的危,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见着麻悦的身影,她远远就高声责怪起来:“怎么这么久才把人领下来,天色不早,多不安全啊。”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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