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仙参。”方翠很肯定。
“阿娘，这东西怎么拿出手啊，咱们都不是富贵人家，拿出去谁敢收？”席紫鸳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还找麻悦卖，不怕他吃狠的，只有他才能卖出手。”方翠握紧席紫鸳的手接着说：“前段时间不是见不着麻悦了么，后来我让那些车夫帮留意他的去向，昨天有人回话说在隔壁镇子里见过他，现在他不跑车了，开了个店铺专卖脂粉。”
“他开了脂粉铺子？”席紫鸳很难想像，一个皮肤黑得跟碳似的粗男人居然会开家脂粉店。
“他开铺子的银子，应该是我们那些香囊的差价，咱们不要他钱，只要他帮着收购仙参。”方翠似乎早已经盘算好了，说话的口气也不是商量的意思。
席紫鸳只好点头：“行吧，得了空我就去趟隔壁镇…呃……隔壁哪个镇？”
“我都打听清楚了，伽莲镇的神六街。那里有三家脂粉铺，招牌最新的就是他家。”方翠又把席紫鸳拉得更近些，然后贴耳道：“等这个月的月圆夜当日，我去菜芸阁收拾菜地时会趁机带些仙参回来，到时候我悄悄叫你拿去卖，成功卖出去之前，先别和神秋说。也不知道多久能卖出去，不跟她说，也省得她天天盼来盼去。”
“知道了，阿娘，时间不早，我先回南房院子，还有啥吩咐没。”席紫鸳瞥眼看了看鸡舍门外，似乎后院开始热闹起来。
“没啥事了，你回去吧，听说司直今晚又来作客，真是奇怪，怎么最近他们家总上门来作客呢。”方翠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还是提醒道：“鸳儿，你回到南房能不要出门的就不要出门吧，咱们不当出头鸟，在赎身离开之前，不去招惹人家。”
“嗯，都听阿娘的。那我回去了啊。”席紫鸳拜别方翠，自己一个人贴着墙边提溜着走。
每当司直家的来作客，回回都是兴师动众的，不管是后院还是前院，都能忙成一团。
有专门伺候洗漱的丫头，有端水的小厮，总之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样样都得做到最好，做好了的还要更极致。
席紫鸳看着前院丫头们都忙得碰面都不敢打招呼，自然更是不敢喘大气。
她在花园中庭处的长廊上，每到一根柱子都要躲藏一下，确定没人注意她了，她才往下一根柱方向走。
丫头小厮们都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偏不巧，杨雪峰的书童苏恒已经把她紧紧地盯在眼里，只等席紫鸳走到长廊的尽头，他才跳出来逮住席紫鸳。
“哈！被我抓到了，席！紫！鸳！”苏恒突然冲席紫鸳做了个鬼脸，他也就和席紫鸳同龄，因比杨雪峰能静心读得下书，打小就被送到杨雪峰身边当个陪读的书童。
平日这苏恒跟席紫鸳几乎没什么往来，更不用提互相打招呼的事了，他们向来是那种见面也不会点点头的关系。
突然冒出来叫唤，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要干嘛？”席紫鸳低声道，她退去一步，并不想惹事。
“我要干嘛？哼，听说是你领着大少爷和金钟儿到后院去的，你说说，把我们大少爷弄哪里去了，把我也带过去。”苏恒贼笑起来：“你们这此小丫头，有好处就互相照应着，犯了事就知道来找本大爷了。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然有你好看。”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开始恐吓了。”席紫鸳皱起眉头，露出特厌恶的神情来：“第一，大少爷和金钟儿去后院是去办正事，第二，去了谁也没好处，也没坏处，只是办事而已。最后一点，你别动不动就本大爷，仔细着隔墙有耳，哪天被别的小厮告到老爷那里，你铁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啊呸，乌鸦嘴，要是老爷知道了，我第一个想到就是你这个大嘴巴。”苏恒啐了席紫鸳一口唾沫。
“无赖！”席紫鸳差点没气坏了，要不是记着阿娘的话，她真想现在就抽他几个大耳光。
“臭丫头，蠢货，还不快带我去见大少爷。”苏恒咧嘴骂着，一边把手按在席紫鸳肩膀上，硬生生把她拧了个方向。
“不去！我不去！”席紫鸳奋力争脱着，无奈，苏恒虽然跟她年纪相仿，毕竟是个男孩子，怎么使劲也拼不过他。
苏恒自顾自地推她往后院走，也不管她是在喊还是在叫。
好几个路过他们身边的丫头都是冷眼看着席紫鸳叫唤也不愿意过来搭把手。
且不说苏恒是杨雪峰的书童，她们自己手里还有没做完的活，哪有心思去管别人，就算有心思，她们也不愿意管，生活在前院里，哪个丫头都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活着。
苏恒得意极了：“叫吧叫吧，看谁理你，哼，这院子里也没人敢惹大少爷手底下的人。”
席紫鸳简直要哭出来了，她就这样被苏恒又推又扯地回到后院。
再走几步，就要到鸡舍了，她可不想被阿娘看到自己这样狼狈，也不想让阿娘忧心，只好顺着苏恒的意，好好走路，不喊不叫。
就在他们路过厨房的时候，里边突然传来裘金银的叫唤：“死丫头！！你又准备上哪儿瞎晃去！”
裘金银的嗓门特别尖锐，这一喊，把苏恒也镇住了。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但是席紫鸳左看右看，这厨房内外也就她一个小丫头，隔了好久，她迟迟应了声：“我？”
“不是你是谁！！”裘金银气冲冲地从厨房里出来，又横在苏恒面前：“你一小书童在这里耍什么，还拉着这个死丫头，今晚不用伺候司直大人了吗？吃了什么胆子，还有空在这里晃荡！”
“我可没瞎晃，裘姨娘你可看清楚了，我这是要去办事呢。”苏司耸耸肩，把手从席紫鸳身上挪开：“刚才听说大少爷和金钟儿到后院了，我现在正让席姑娘带路呢。”
“什么大少爷、金钟儿的，他们哪会到后院来，你有这空闲去找他们，还不如在前院沏好茶，准备好要读的诗书，等少爷回来了，你就不用手忙脚乱了。”裘金银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别以为我啥都不懂，刚才老夫人吩咐过了，你和大小姐的书童都要准备诗会用的诗书，我好心劝你一句，找大少爷的事直接交给席紫鸳，你赶紧去收拾书本，万一大少爷在诗会上找不到要用的书，让他出了洋相，那你就死定了哇，知道没，知道什么叫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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