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姐以前不是说想要自立门户吗？怎么现在倒想着跟小姐一起出嫁了，你跟着小姐过门了就很难再嫁人了。”席紫鸳不大了解李小红的心思。
“想要独立太难了，不现实知道吗？除非我家里人把我领回去，不然也是老死在这府里。”李小红把手撑到下巴上。
“最近咱们不是跟着赵道长修习仙法嘛，练好了，也出去教村里的娃娃学习，一样也能养活自己，你看何剑，他现在就这么打算的，以后就依这办法自立门户，不当别人家的小厮。”席紫鸳忽然觉得何剑这想法真的够可以。
“算了吧，何剑是男人，他有这想法也就应该，咱们女娃娃就不一样。”李小红拼命摇头。
“哪里不一样，咱们学的东西都一样的，赵道长也没少教咱们课程。”席紫鸳倒没觉得哪里不比男人差。
“是，赵道长是没少教咱们东西，可你仔细想，有哪个村里娃娃是跟女修士学习的？女修士大都去终南山隐居去了，能留在凡世里跟普通人在一起的都是男人。你啊，还是太小。娃娃不是咱们想教就能有得教的，也得有人愿意送娃娃来学才行。”李小红用力按了按席紫鸳的肩头：“这么说吧，如果小姐不能带咱们嫁过去，要么赶紧找个婆家嫁出去，要么就只能留在杨府里当个老姑婆，你想自立门户，就跟登青云山一样难。”
“不登青云山，也不当老姑婆，那小红姐还不赶紧找个媒人来说亲？”席紫鸳眨巴眨巴眼睛，想着三条出路总有一条能走吧。
哪想李小红把头摇得更厉害了：“别，千万别找本地的媒人。太恐怖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府里有个叫三吉的丫环。”
“三吉？不知道，谁啊。”席紫鸳翻翻眼珠子，愣是想不出有这个人来。
“跟你阿娘同辈的人了，我以为后院人多嘴杂，你多少会听说过一点呢。”李小红略显为难，最后还是开口道：“原本三吉是伺候老夫人的，从小就跟着了，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把她也带了过来，后来发生各种事情，过程太复杂，且先跳过中间这段，我以后再和你细说。总之，后来老夫人觉得亏待了她，就想替她找个好人家给嫁了，不让她那么辛苦地在杨府生活。于是找了这里最好的媒人给她找婆家。”
“嗯嗯！”席紫鸳朝李小红位置边上挪了挪，脸上满是想听得更仔细些的神情，小女娃，就是爱听这些八卦。
李小红见她来了精神，自己也开始兴致勃**来，她放低声音继续说道：“哪知道这媒人，收了老夫人好多钱，一开始介绍了没落的书香门弟，可那书生却嫌三吉老了。接着又介绍了个开药房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哪想老夫人托人上街一打听，说他家是卖假药发家的，最后也没去成。后来，又介绍了个退役官兵，老夫人托小厮送礼上门的时候，发现他是个瘫子，到最后的最后，也不知道那媒人是不是腻烦了，再介绍来人的时候，不是独眼龙就是瘸子。”
“瘫子、瘸子…”席紫鸳难以想像那些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也都罢了，还不算最差的，最差的还在后头。反正估计是老夫人太挑剔，惹着媒人了，说是牵了个官线，对方是告老还乡的北京城大官，说亲以后就没让他们见面，三吉嫁过去以后，娘家时回的是老夫人这里，当天就哭着不想回去，说那大官已经快七十岁了，那时候三吉也就比咱们大个十五岁左右。”
“十五加十六，那时候三吉才三十一岁啊。”席紫鸳不由得盘算起来：“大官都快入土为安了吧。”
“嗯，听说也就五年不到的时间，三吉守寡了。”李小红无不叹息三吉的命运。
“一个人多好，继承他的良田家产呗。”席紫鸳不以为然。
“想什么呢，嫁过去都七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七八个妻妾，光儿孙就好几十个。比咱们杨府人丁多好多倍呢。”李小红根本就没敢往下想像三吉后来是怎么生活的。
席紫鸳抽抽鼻子：“好像还挺恐怖的。”
“那肯定恐怖啊。反正我是不会找媒人的，而且我也没能力赎身，不跟小姐出嫁，一个人留在杨府里，要是小小姐不回来，那我就没什么用了，最后还是得被老夫人托媒人嫁出去。想想就可怕。”李小红把手蒙到眼睛上，说不敢想，可眼睛闭上，还是浮出那些瞎子、瘸子、瘫子对她点头呵呵傻笑的场景来。
“那现在怎么办？”席紫鸳懵懵问道。
“唉，不能怎么办，等小姐气消了再说吧，急也急不来。我也就是想着难受，一时迈不过这道坎才来和你说的，说出来就没这么难过了。”李小红苦笑着，这本来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以前小红姐不是说么，如果能离开杨府的话，还想投靠邪王，现在已经没这个想法了吗？”席紫鸳不甘心，她很想知道在小丫环里，还有没有人流传邪王的传说。
一提邪王，李小红果然心情大心，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起来：“能投靠邪王当然好，可是我连杨府都离不开，投靠这说法就好比想摘天上的星星，说白了就是个愿望罢了。烦闷的时候，遐想一下心情就能变好了。”
“噢。那最近，我怎么没再听人提起过他的事呢？我也好想听听他的故事，好消遣消遣这里的无聊。”席紫鸳有意挑起这个话题。
“最近啊，听说他跟清风岭的道士打了一场大仗，然后被逐出津木镇了。”李小红挠挠头，仔细想了又想：“好像是被几个门派的人同时斗出去的。”
“几个门派一起？那不是以大欺小吗？他们为什么事情打起来啊？”席紫鸳赶紧往下追问：“小红姐不担心邪王被他们打得回不来吗？”
“与其说他们以大欺小，倒不如说邪王以一敌百，以他的能力，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会被众门派打得回不来呢，怕是他回来的时候，就是津木镇的死期咯，他的能力这么大，一定会掀一场血雨腥风的。”说着，李小红突然打了个激灵：“不行，我要在邪王打回来之前嫁出去，我不想跟小姐嫁到巍府了，我要嫁到外镇，越远越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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