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少一页,糊了我也能看出来这是车前籽。”席紫鸳吹吹没干的墨,心疼方翠道:“阿娘不要这么节约,我又做了好几十个香囊,回头让麻悦卖了,等拿了银子,咱们想买多少纸张就买多少。”
“哎,还说这个,最近我都没怎么见麻悦来过了,前天还问了其他马车夫来着,说是回乡种田,不来拉车了。”方翠一提麻悦就觉得郁闷。
明明他是挺老实的一个人,自从让他卖香囊,怕是赚翻了又怕人知道,赶紧有多远溜多远。
别人不知道,方翠可明白得很,麻悦就是怕人家知道赚了钱,上门去跟他讨生财之道,也罢,他离得远远的,自己也不会暴露。
只是以后要找谁来帮忙代销就成了件麻烦事。
方翠想了想,寻思着渊临和女官们已经不在东里神宫了,应该也紧着钱用,倒不如把香囊还给女官们,让她们自己卖去,只收个制作的手工费,女官们应该不会为难她们的。
这个想法她压着声跟席紫鸳说简单地说了说,但席紫鸳不大同意。
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些女官的私心,天知道香囊到了她们手里会怎样。
可不找女官,麻悦又跑了,这府里就没哪个人可以信得过了。
方翠叹起气来:“要不让神秋去卖吧。”
“那不行,不知道阿娘有没有注意到,不管她在哪里,达健哥总会跟在她身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行,容我想想。”席紫鸳挠挠头,把府里的小厮丫环都想了个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小红了。
虽说李小红跟自己比较能聊得来,偶尔也见过她维护自己,可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大了解。
一边想着,席紫鸳不自觉地咬起嘴唇来。
“怎么?想到合适的人了?”方翠点了一下席紫鸳的太阳穴:“别总咬自己的嘴,哪天咬没了,阿娘可变不出来给你。”
“噗…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嘴唇咬没啊,阿娘,你别老把我当三岁小孩!”席紫鸳瞪了方翠一眼:“说正经的,我真想到一个人,阿娘你看看她行不行。”
“谁呀。”方翠坐到席紫鸳身边洗耳恭听。
“李小红。”席紫鸳说完,偷着瞄了瞄方翠。
“为什么会想到她?”方翠问道。
席紫鸳迟疑起来,看上去,李小红似乎不是阿娘心中的首位人选,但她最终还是说道:“因为她有这样的香囊,而且她口口声声说,很喜欢邪王,如果有一天她不在杨府了,就一定会去投奔他。”
“……”
又是一个喜欢渊临的。
方翠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女儿了,渊临周围全是情敌,她怎么就一点着急的感觉都没有:“鸳儿,我问你,要是李小红跟渊临见面了,你就不怕她真喜欢上他?”
“不怕,渊临哥哥是跟我定亲的,她真要喜欢上了也没办法,也只能空喜欢。”席紫鸳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的,跟喝凉白开似的。
“哎哟,我的鸳儿。”方翠抱怨着捏了一把席紫鸳:“你真够心大的,万一渊临也喜欢上她呢?万一你们真的解除婚约呢?这些都没想过吗?”
“偶尔想过,阿娘,如果解除婚约是简单的事,咱们也不用拖这么久了。他想要娶谁我也拦不着。但在那之前,他不是得复仇么,复仇了还要找他的长辈亲人来正式解除婚约,我想了,一年两年也不一定能找着他的亲人。李小红要是愿意等,我也能等他。反正渊临哥哥爱娶谁就娶谁。”席紫鸳满脸的不在乎。
“什么叫爱娶谁娶谁,他跟那些女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难过过?”方翠现在才发现,女儿情窦还没初开,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之后,自己会怎样。
果然,席紫鸳把头扎到方翠怀里,撒娇起来:“他喜欢上别人就喜欢吧,他能得到幸福,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反正我有阿娘在身边疼着,我一个人伺候阿娘到八万岁都行。”
“啧!什么话,在人间哪来的八万岁。不说八万年,就算等你到八十岁的时候,我都已经入土为安了,把你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你说阿娘还能放心终老吗?”方翠刮了一下席紫鸳的鼻子头,继续嗔怪道:“总之,你要多关心关心渊临,这孩子在仙界就是个很安静的人,你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好,作为同乡,多关照也是没什么错。更何况你们还是定了亲的,以后你一定要替阿娘多关心他些。”
“知道了,我常去就好了。那香囊的事……还要不要跟李小红说呢?”席紫鸳问道。
“先不说吧,让我想想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实在不行再找她。”方翠有自己的顾虑,李小红是老夫人那边的远亲,保不准哪天秘密就会泄露出去了。
可是要换谁去卖东西呢,一时间方翠也犯了难。
席紫鸳还要给赵志远拿换洗的衣服,没敢久留在方翠身边,卖香囊的事只能暂且先放一放,等时机成熟了再考虑。
离开后院,席紫鸳匆匆到洗衣坊领了赵志远的衣服,又匆匆回南房院子,进了门,她就看到翁羽公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翁羽公见席紫鸳来了,像找着救星似的,急冲冲地对席紫鸳说道:“小姑娘,你们这里有没有锄头?”
“有,在库房里。翁修士想用什么样的锄头呢?如果是在院里用的话,小锄头就够了,这里的泥很软。”席紫鸳抱着包袱,朝下房尽头最后一个房站指了一下:“那个门就是,钥匙在我房里,您稍等,我给赵道长送了衣服就给你开开门。”
“行!我就在这里等你。”翁羽公满脸堆笑,笑得合不拢嘴。
敢情他还没从那一大堆银锭里回过魂来,不管是谁见着他,马上就能从他脸上读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席紫鸳轻敲赵志远的门:“道长,我给您送衣服来了,请开门。”
屋里头没啥动静。
“赵道长,您要是睡了,那我就先把衣服先搁您门口外边的晾晒台上了?”席紫鸳说着,又等了等,正准备把包着衣服的包袱搁到台上,赵志远屋里总算有了声响。
“不用了,现在就给我吧。”赵志远说着,吱嘎一声开了道门缝,他惨白的手从门后伸了出来:“给我。”
席紫鸳咽了咽唾沫,要不是听着是赵志远的声,她还真以为自己见鬼了,她颤颤巍巍地递上包袱。
只见赵志远的白手用力一抓,包袱“嗖”地一下就被他扯进屋里了。
席紫鸳咂咂嘴,总觉得赵志远好像跟平时大不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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