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难以捉摸

活见鬼了吗？

赵志远百思不得其解，他满怀疑惑地回到之前暗中偷窥的地方，再观察众修士和围观群众时，发现人们议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别处。

妙仙街是各地修士的汇集地，奇闻异事的发生实在平常不过，旧话题与新话题交替不过眨眼间，从远路而来的修士把当地所见所闻只提其一，就能有人替他把后结的故事接二连三地说出来。

当新的奇异故事成为舆论焦点，席紫鸳和英俊公子哥就成了旧闻。

这并不影响赵志远对事件的判断，他这回算是盯上了席紫鸳，他听说过有的女子天生灵根，内含千年功力而不自知，如果说她真的没修炼过，以后也练不好，这样的女子则会成为极品炉鼎。

不过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席紫鸳什么时候上到半山腰的，也不知道她一开始就是独自一人，还是跟那个年青人一起来。

依他对席紫鸳的了解，她应该是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误打误撞上攀登到半山腰。

而这个年青人……

值得继续观察与思量，不过比起了解那个年轻人，他更着迷席紫鸳。

一想到这里，赵志远不由得暗自偷笑起来。

如果没猜错，席紫鸳一定是世间难得的极品炉鼎，他有的是时间去确认她的真相，最难得的是，他比师尊更早窥探到这个宝物，想要吃独食，今天所见所闻绝无可能回传给杨玉龙。

这是他的秘密宝藏。

反正接下来好几年时间他都要在杨府和巍府里教习这些俗家弟子，都说好事多磨，赵志远有的是耐心去雕琢席紫鸳这块璞玉。

现在唯一要提防的人，就是那个年轻人了。

看样子他也是个得道高深的人，说不定是第一个看透席紫鸳仙根的人，不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丫环。

“哼！”赵志远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只要这年青人还来妙仙街，他就能找到机会窥视他的底细。

打定注意之后，赵志远便放弃追踪席紫鸳，转而继续执行师尊交予的任务。

反正就算今天见不着，过完年也要在杨府见面，赵志远又哼出两声冷笑。

其实席紫鸳和渊临并没有走远，他们就在半山坡的结界里，这里连接的是东里神宫的北殿。

北殿是渊临观星之所，也是炼丹所在之地，妙仙街不论开放或是不开放，他都能自由进出结界，且不会被人发现。

席紫鸳很奇怪为什么渊临能及时出现，可渊临不爱主动说话，他只默默地向北殿殿内方向走着，她想问问题，又不敢提，直到快进入北殿正殿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说道：“谢谢渊临哥哥及时相救。”

“不必。”渊临很快就给予她回应。

这让席紫鸳很出乎意料，她愣了愣，停下脚步来

然而，渊临的眼睛好像长在后脑勺似的，头都没回，竟然也跟着停下脚步，停顿在那里。

好像是皇甫智渊又回到渊临的身体里了，与其把奇怪的问题带回家，还不如现在就得到答案，她鼓起勇气问道：“渊临哥哥，我想知道你是特意为了救我而来的，还只是路过？”

停顿了一小会，他回应道：“特意来救你的，在观星楼里能看到妙仙街的全景。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

早知道就不问了，席紫鸳意识到自己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不过渊临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负着手，背对席紫鸳继续说道：“你是第一次上妙仙街吧。”

席紫鸳叹息一声后，如实回答道：“是的。第一次上来，想看看，托人卖的香囊有没有被卖掉。”

“事情既然已经交办给他人，你就不要把别人追的这么紧，妙仙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渊临提醒她道：“今天你差点闯下大祸，妙仙街明上是条街道，事实上却是评定个人修为等级的场所。想在杨府里继续低调地做个丫环，你就老实地呆着。若是想要到江湖上抛头露脸，过冒险刺激的生活，以后只管多上妙仙街就可以，你自己把握。”

渊临的话有些刻薄，却句句一针见血。

席紫鸳早已经过了对他的敏感期，目前正在进入了适应阶段，就算渊临说得再毒舌，在她听来，也是逆耳忠言。

而且她似乎也意识到这当中的问题，只是不明白问题具体所在，既然渊临都看到了，再多问几句也无妨。

于是席紫鸳把在半山坡遇到围观的事都细细问了个遍。

今天的渊临也极有耐心，他不光解释了妙仙街的等级标志以及什么人能上半山腰，什么人能登陆山顶，还告诉她如何从不同地方进入东里神宫。

他的话有些多，冷不丁会冒出半句嘘寒问暖，这让席紫鸳有些无所适从。

难不成他真的是皇甫智渊回魂了？

席紫鸳不解。

就在这疑惑之时，他忽然转过身来，把视线直直放在席紫鸳身上，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冰冷之气。

席紫鸳向来是从他说话的温度以及神情上的冷热来判断与她说话的究竟是渊临还是皇甫智渊。

而今天他这副神情，又是她没见过的，很复杂，冷冷热热，难以捉摸。

先前对渊临的印像是淡如清风，冷傲如寒梅。

而对皇甫智渊则是艳若青莲，青淡得美艳。

现在，他那件青色薄纱外袍，把墨绿色的里衬若有似无地透显出来，隔着一层朦胧，反而把他的容颜衬托得美艳震心。

是久了不见，所以出现错觉了？

还是久了不听他温和的语言，感情变脆弱？

有这么一瞬间，席紫鸳觉得他像要钻进心里一样，整个心房都要被他填满了。

“今天有事想找你办，跟卖香囊的事没有关系。”渊临对她越来越直接。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帮你。”席紫鸳毫无扭捏。

“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很难做到，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希望你能找回我的‘肆魂玉’吗？”渊临问道。

“呃……”席紫鸳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记得，但却不太记得清楚。

“也罢，看来你是不记得了。那时候也没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跟你说，这是件很重要的小事，你随我来。”渊临重新背过身去，向北殿的正殿继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