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会帮我,为什么还会输?”晚上,陈宁一改之前的惊恐,不满地道。
月琴冷冷盯着她,“早说了不能是你那个奶娘出面,要不是为了仿她,我也不用费力不讨好!”
“也是你说的孟惜身边的人都不容小觑,我当然要在人选上震慑一下。”
“那你可震慑到了?”
看着月琴阴冷的样子,陈宁的气势一下全没了,“我……谁知道那个孟惜会那么说?”
“哼!”月琴冷哼了一声,“本来想跟她一较高下,但现在已经被怀疑了,所以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吧。”
用法力,她用了万年也斗不过天惜,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在其他方面和她比试一下,赢了甚至可以借这个笨蛋公主的身,名正言顺地嫁给他!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赢了第一场,皇帝自然圣心大悦。经常在苏沐轩面前夸赞孟惜身边的人都不同凡响,都是那丫头教得好。
苏沐轩只是静静听着,不敢流露丝毫异样情绪。上次因她含笑被黎津泽看到,恐怕他已经有所怀疑了,他绝不能让她因为他的不小心而有任何麻烦。
但她的能耐仿佛是深不见底的,从第一次相见,到这次比试,处处都是不可捉摸。甚至,连他一直尘封的心,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走了……
黄昏时,天惜慵懒地伏在御花园亭台上,对带着苏沐轩走过来的皇帝说:“据说第二场要比音律,我不能掺合太多这些事,您找人迎战吧。”
皇帝理解地点点头,“朕明白。”
天惜头枕在胳膊上偏着头看苏沐轩,“可惜了,不能借机听苏大人亲奏一曲了。”
“你想听的话,朕可以让苏爱卿这就为你奏一曲啊。”皇帝宠爱地看着她,似乎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不用了,音律这种东西只有在有感而发的时候才能达到最高境界,不然会破坏意境的。”天惜闭上眼睛温和地道,“盛夏人总容易犯困呢。”
苏沐轩在皇帝身后看着她似乎睡着的样子,她是不想他被人指使着做事吗?但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啊。
情儿则低着头轻轻帮天惜扇着扇子,几位姐姐说,小姐自陛下成亲,弹过一曲以示祝贺后,几万年来,再没碰过管弦之类的东西……可是,纵然极其相似,陛下哪比得过苏公子啊?
景悦殿里,依旧是王孙贵族,后宫嫔妃俱在。
对于今日的音律之战,都是拭目以待。三天前的刺绣实在给人太大震撼,从而对今日的比试,所有人都期待一场更加难忘的听觉盛宴。
当陈国出战的人走出来时,大家都惊愣住了。因为那个人竟是陈宁公主!
陈宁含着淡淡的笑容,高贵而优雅,轻轻欠了欠身,“上一场中孟小姐说听人差使的没有差别,陈宁和皇兄也认为有道理。所以为了表示对大安的尊重,这两场比试陈宁就献丑了。但能不能请孟小姐来赐教呢?”
所有人都看向天惜,她却只是懒懒地拄着头,眼睛里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邃与璀璨,“承蒙宁公主看得起,孟惜自当奉陪。”
陈宁走到古琴前,纤纤玉指抚过琴弦。一串清泉流动般的乐曲静静响起,明净,淡雅,透彻。就象是月出云淡,玉一般的光芒透过竹林洒在波上,反射出点点动人的波光。偶尔风起,带起几点波浪,又偶尔流过山石,冲击中跌宕起伏。
大殿上,人人如痴如醉,如此美妙的古琴曲,真是“人生哪的几回闻”啊!
曲终,许久之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黎津泽凑近苏沐轩,轻声问:“苏大人觉得此曲如何?”
苏沐轩颔首,“甚好。”
“那大人觉得孟小姐能否赢得了?”
苏沐轩不卑不亢地道:“下官与孟小姐仅几面之缘,不好妄下评断。”
陈宁依然含着微笑起身,有礼地欠了欠身,“陈宁献丑了,还请孟小姐赐教。”
在所有人或期待或紧张的目光中,天惜淡淡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音律这等风雅之物,孟惜一窍不通,甘愿认输。”
在场之人惊愕地张大嘴巴,这样的美人,而且这么受皇上宠爱,不懂音律?而且这认输都如此气定神闲?本来期待的听觉盛宴就这样结束了?
苏沐轩只是看着手中的杯子。懂得音律要有感而发,造诣恐怕不浅呢。不肯将其用来比试炫技,果然境界够高。
但若下一场是她不擅长的,输了,她可是要去陈国和亲的。就这么不在乎吗?
陈宁显然不相信天惜就这么认输,微微带着不满,“孟小姐是不肯跟陈宁比试吗?陈宁虽然是来和亲的,但毕竟也是一国公主,不会低了您的身份的。”
天惜缓缓从皇后身边走下来,温和地道:“孟惜不敢轻视公主,只是音律,确实不通。”
输琴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觉得孟惜果然是虚有其表,让大安泱泱大国输给陈国!多日前在对弈上赢了苏沐轩的事,更加确定是苏沐轩故意输给她了。
对于三天后的骑射,更是不加看好,认定了大安这次输定了,将会颜面无存!但皇帝对她的宠爱却更加深厚,皇后也是寸步不离,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今年的科举将至,苏沐轩奉命去聚贤居慰问考生。
没有提前告知,也没有大张旗鼓,但马车刚停下来,聚贤居的掌柜就眼尖地认了出来,慌慌忙忙地跑出来行礼,“小人见过苏大人。不知苏大人降临,未能远迎,小人该死。”
苏沐轩下车,清清冷冷的声音如覆着薄雪的紫竹轻动,“孙掌柜不用客气。”
听到孙掌柜刚刚的声音,考生们也都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堂里。
“苏大人请用茶。”孙掌柜颤巍巍地把一杯茶放到苏沐轩面前,敬声道。
这位公子虽然年轻,但早就声名大噪了。虽然平日坊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谈论,但现在人就坐在眼前,那种清冷尊贵的气质,深邃绝代的风华,让人无端地手脚发软,不敢直视。
“多谢。”苏沐轩淡淡应了一声,扫视着面前低眉顺目的考生们,“皇上关心大家是否在京城住得习惯,特地命苏某过来慰问一下。往后有缘的话,便是同僚,所以诸位不必拘谨。”
苏沐轩出来的时候,对面茶楼上传来熟悉的动听声音,“苏大人,可有空上来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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