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君离开后,云暖一直待到晨光微亮才起身往玉宸宫赶。玉宸宫的位置比较僻静,远远的望去像是浮在半空中,周围萦绕着雾气。有些蓬莱仙境之感。
她写了封信告知她师父江少,说在玉宸宫里头修剪花草,让他找个理由带自己走。可她师父不知道是没有收到信还是怎么的,生生就是没有出现,让她留在了玉宸宫三日。
“你不必如此卖力,本君不急着赏整个玉宸宫的花草。”崇明面前摆了个棋谱,手边摆着红泥茶炉,炉子上头煮着茶,闻着味道像是荷间的露水煮出来的。
“家中留我夫君一人在家,心中甚是不放心,在他身边端个茶递水什么的总是好的,他离不开我。”言下之意是她想早点完然后早日回去。
这几****睡在他宫里,离他的屋子不远,然后失眠睡不着,梦里头都是她凡间的夫君,也会出现他。
醒来的时候她会想以她对主君的了解,此事不会是那样简单,他留她下来怎会是真的修剪花草呢?他对这个染千羽是不同,转念又一想,她重生后没有见到一个人,那便是兰芷。她不是做了君后吗?怎不见她的身影。
从前那个兰芷身子就弱,不知百年来,可否在主君的照拂下有所好转,她说话间心里头竟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的想法。
“嗯!那如此留你下来是对,他该学着照顾自己。”崇明喝了口茶,修长的手指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云暖被他的回答压的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执着剪刀修剪了一盆她没有叫得上名字的花草。
敏歌从外头进来看到这一样的个场景,蓝衣银发的主君,悠闲的独自下棋品茶,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在旁执着剪刀很安静的修剪枝叶。模样娴静端庄。
这个画面可是难得一见,敏歌心里头觉得很和谐很美好。这样的主君敏歌觉得是许久不见的。
但转念又一想,这女子不是江少的太子妃吗?主君三番两次招她入玉宸宫所谓何意呢?难不成……敏歌生生的压下了自己这样的想法,怎么可能?若那样主君还是主君吗?
“来找本君何事?”蓝衣青年启口,敏歌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好移步过来。“魔族使者说两日后魔君要来拜见主君。”
“本君不得空”说完又悠闲的喝了口茶,“额!人家新婚说不定带着自己的王妃过来拜见您,主君还是见见的好。”云暖一听是未央眼珠子一转,抿出点笑来道。
“如此说来有些道理,敏歌你去安排。”主君将棋子一颗一颗的收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微臣去准备。”敏歌悄然退下,心中念道着不该呀,主君决定的事情何事变过。这下怎就变了呢?
云暖压了压身中的激动,她要找未央帮忙,帮助她回那个世界。这次算是个机会。
崇明收拾完最后一颗棋子,抬头的瞬间,她嘴角那抹笑都落到了他的眼中。
对于云暖来说有些因祸得福的感觉,可突然一想,这个染千羽同未央是有仇的,她偷了他的弧月石,他杀了她的师父。
如此想想其实有些麻烦,“听江少说你茶煮得好,那两日后你就在跟前煮些茶水。”主君他老人家起身移步。
“行。我煮的茶我夫君尝夸好。”她说的夫君大多说情况下是她凡间的那个人。
崇明在她身边停下步子,看着她眼中透着光的双眸,又淡淡移开目光。
两日后,她果然见到了那个未央,清冷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在见到她的时候,扯出些笑来。
然后云暖知道,他来不可不真的是拜见主君的,其实是来打架的。
“你竟把她带在了身边。”未央的褐色的眸子变成了红色,“如何?”崇明轻笑道。
“呵呵!无情无爱的主君竟然为一个女子同我打了两次。”未央大笑了一声道。
云暖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次打架?为了染千羽?这么说来,她几百年前看到的那一长架会不会就是。
云暖不可思议的看向崇明,愣住一瞬,忙移开目光,原来他对染千羽也这般,对兰芷也是。唯独对她那样的狠心。
心的某处竟有些痛,痛不是因为爱他,痛的是因为自己太傻。
“要开打吗?不然可不叫两次。”崇明从盒子里拿出把剑,又对云暖说道:“你若想看躲远一点。本君给你布了个结界你在里头待着,等打完了叫你,你再出来。”果然他给她设了个结界。
云暖轻笑,她倒要看看他为了这个染千羽会怎样,未央前来寻仇,是因为染千羽曾经偷了弧月石,恰巧未央是个记仇小气的人,杀了人师父还不解气,所以见到染千羽就来气,云暖是这样理解的,但崇明呢?他又是为何?她实在是想不出他与她之间有何交界。
这一次她算是离得近观战,他一头银色的发在风中飞舞,连同他蓝色衣裳,额前的蓝宝石护额,发着温润的光,他执剑的样子跟书上写的一样,甚至还要威风,招招姿势他做的那样美。
“住手。”一道蓝色的光向未央袭来,云暖慌忙拦到未央面前。崇明迅速将伸出的手收回。
“给个理由,方才有多危险,你大概是不晓得吧!”崇明冷声道。“我只知道他不能有事。”云暖定定的看蓝衣青年。
“你该希望我死才对,染千羽你怎救了我。”未央红色的眸子逐渐退去便车了原来的褐色。眼中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可看她的眼光带着探究,紧锁着她的双眸。
“我需要你,所以你现在不能有事。”云暖此语出,未央明显的一怔,“呵呵!天大的笑话。”未央一把推开云暖,正好推到了靠到了崇明的怀中。
悠悠的檀木香在她鼻间,她迅速从他怀中移开,看着他的双眼,那一眼云暖觉得熟悉到害怕,仿佛只一眼便可看穿她。内心藏了许久的秘密。
“染千羽你若报复我,我随时奉陪,他不可护你一辈子,你欠我的终是要的。”
云暖觉得这个未央有些奇怪,弧月石被他毁了,他杀了她的师父,她不知道染千羽欠他什么?该是他欠她一条命才对。
“好!你说我欠你便欠你吧!若你答应我一桩事,我什么都答应你。“云暖笑道。
彼时的崇明不知何时坐到了凉亭中,手边放着的茶水已经凉透,方才那一眼他惊觉得似曾相识。
“我要你的命,给吗?”未央道,“哈哈!你杀了我的师父,你该偿命才对,怎还要取我性命是何道理,方才我可是救了你。”云暖笑道。
“你……你师父又是他。很好!很好!”未央连说了俩个很好。云暖不知怎样接话才比较好,她不过是从她师父哪儿听来的,其他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了什么,主君在这里头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了染千羽同魔君动手了?不符合他的身份。
“你先消消气,你生气的时候可没平时好看,有些事情我想待跟你解释一下。不过……”云暖顿了顿,瞟一眼,不远处打架了赢了的主君,他独自一人品着茶,竟看起书来。云暖又收回目光觉得自己有些多虑。
“你……好!我在魔宫等你,倒要看看你想解释什么。”墨色衣衫的青年紧抿着唇,深深的沉了口气。未央居高临下看着云暖,眉紧皱到了一起,然后化成一道红色的光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云暖深深的吁了口气,未央带给她的压抑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他离开后才消失不见。
凉亭在一棵大的桃花树后头,她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主君的身影。只留下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茶炉。
这架打得云暖心中的疑惑更多,但躺在床上想了想又跟自己何干呢?这些是他们的事情。她要的不过是得到未央的帮助回到她夫君的那个世界。
次日清晨,主君正在站在清凌池边给给鱼喂食,云暖轻步走上前去,正欲开口,主君侧目那眼神云暖领会到是让她不要说话。
于是云暖闭上了嘴巴,瞧了瞧清凌池里头,吃的正欢的鱼儿,比百年前长还要好。他不让她说话,她便很安静在旁边看着,池中的鱼。脑海里想着的是这鱼该怎样做,有几种做法。
“这鱼怎样?”蓝色衣衫的青年突然开口道,“挺肥的。”她随口道,“然后呢?”青年又问道,“可以做盘糖醋鱼,应该够几个人吃的。”她盯着游进荷叶从的鱼儿道。
云暖见他未出声,一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她方才没有防备的说了这样的话。“我是说笑的,这鱼有幸在主君的池中养着,沐浴主君的光芒恩泽没准百年后可修得成仙。”云暖转身笑道,想着这时候该弥补一下自己方才的失言。
“曾经有个丫头就用本君池中的鱼,做过一盘糖醋鱼。”主君不紧不慢的说道,手里头最后一把鱼食散到了池中。
“她那是不知天高地厚。”云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笑得是自己,百年后他竟会说起自己,只怕是连名字也叫不上来,只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可笑罢了。
“呵呵!”主君的笑飘在她的头顶上,他竟然笑了,可这笑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染千羽不是她夕云暖。
那时的他可从未对自己笑过,即使后来被识破身份那一日,知道她是沧澜的公主,而非他宫中的宫娥时,也只是淡淡道了句:“沧澜王的小女儿果真有些顽皮。回家好好跟着你师父学些本领。”
云暖当时就觉得有些心痛,心里头埋怨她师父,怎突然来了玉宸宫,识破她身份就算了,可干嘛非说出来,还一脸慈祥外加着急的道:“云暖啊,为师寻得你好苦,你爹可是生了很大的气,说不让你回沧澜也不让派人寻你,你娘亲急道要离家出走寻你,你怎跑到了主君的宫中当起了宫娥。”
说完还拉着她左瞧右瞧,一付她娘亲附体的感觉,让云暖很头痛,主君还在上头坐着,这些话她想,她那师父肯定是故意当着主君的面说的,让主君知道,那样自己就留不下来了。乖乖的跟他回沧澜。
而此时他的笑包含着怎样的意思,她不懒得去想,她吸了口气想起自己来见他的真正目的,缓了缓开口道:“今日来拜见主君,是来告辞的,你院中的花草昨个儿已经全部修剪完,等下次生长起来的时候,我再过来。”
“要回西海龙宫?”主君负手看池中的游得欢快的鱼儿,“嗯。”她用鼻音嗯了声,“那好,本君同你一起,顺道看看西海龙王,本君有些年头没有去过西海。”
“这个……那个……你我同行终是不合适。主君大驾西海,龙王爷自会迎接,我作为他儿媳妇,该在西海候着主君才对。我先行一步做些准备。”云暖怎会让他跟自己一起呢?
“哦!这个本君不讲究,不用摆什么阵仗。”说完蓝色的衣袍从她面前飘过,可闻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云暖只觉得脑袋轰了一下,看来有些事情她待坦白。于是在同他一起前往西海时,她终是没有忍住道:“主君,我有些事情待处理一下,会迟些回龙宫。”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脚下的云絮飘得比她快了好多,风将他的银发吹起,衣袂飘飘,没有人比他更像神仙,凡人在仙侠传描写的仙者估计是照着他的模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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