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预言之子

一群人吵吵闹闹，出现在我的眼前。

“会说话的人在哪儿？”站在最前面的人皮毛稀疏，但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条纹交错的符号让我辨不清他的眼睛在哪儿。

“刚刚还在这儿的！”小男孩嘟囔着说道，这个坏小子，带着一群人来抓我。

小女孩附和着点头，他们的父亲蹲下来，愤怒地盯着小男孩，摇晃着他的身子。

“快想一想，这关系到我们毛宇族的存亡！”

小男孩估计是被父亲认真的表情吓坏了，哇哇大哭地指着我呆过的地方。

“他刚刚真的在这儿嘛——”

“再不说你就要被神灵抛弃，神灵不需要会说谎的孩子！”站在最前面的人伸出爪子，对准小男孩的喉咙，他的爸爸痛苦地松开自己的孩子，跪拜着，慢慢退后。

“爸爸，爸爸，你快救救我！”失声痛哭的小男孩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害怕地抖动着，他眼里的泪水满是惊恐。小女孩冲了过来，跪了下来，挡在了自己哥哥的前面。

“长老，你杀了我吧！哥哥什么也不知道！”

岂止是他们，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想来我也是英雄情结泛滥的人，面对此情此景，怎么好意思在草丛里缩头缩脑。

“放了他们！”

这是英雄救人最常见的强调，意思是有胆就冲我来，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事！

没想到那个脸上画着奇怪条纹的长老立即跪了下来，其他跟随的人也跪成了一片。

“您终于出来了！”

原来是为了逼我出来才采取胁迫孩子的办法，我也真是容易上当。

见孩子没事而他们又跪着，我当然溜之大吉。

“预言之子，我恳请你救救我们！”身后传来真诚的请求声。

“我不是预言之子！”我有必要解释清楚，拜托他们不要把一个族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的手臂还深受丘比特之吻的诅咒，瓷器女孩醒来后看不到我会多么着急！

这个时候，瓷器女孩和蓝人参竟然找到了我，他们扒开叶子，见一群人跪在我的面前，本以为我遭遇不幸的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你就是预言之子，岩石上的壁画告诉我们有一位会说话的人类将来到我们的世界，他将驱散毒雾，杀掉毒蛇，他将为人丁稀少的毛宇族带来重生！”

废话，除了哑巴，哪一个人类不会说话！

但我还是相信了他们的话，秉着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我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长老，我在他们面前显得太小，以至于我不得不思考这么答应人家会不会太过鲁莽。

“长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预言之子，但是只要我能帮到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他们是我的两位朋友，我能和他们一起去看看你说的那块岩石吗？”

看似真诚的言论有点演戏的成分，我在故意把责任推掉。

就这样，我在前簇后拥下惶恐不安地进入了毛宇族。这个族在一个离地面一米高的树洞里面，树洞被茂密的叶子遮挡，我们从一个树根的入口处进入，入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塑料袋，看着人类的文明成果落到这么深的地底，我不禁感到久违的自豪。

穿过幽暗的隧道和长长的阶梯才终于到达顶部，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狭窄的树板挡在阶梯顶端，长老断断续续敲了五下才有人掀开树板，让我们上去，有几个护卫手持刀戟把守着树板处，他们恭恭敬敬地朝长老鞠躬。

经过五个树板我们才到达毛宇族。这一刻粗壮的树被他们凿成了大大小小的房子，房子有高有低，围绕着一个神坛建立，神坛上的雕像是人的模样，神坛下有一块石板，灯光在晚上很亮，树壁上悬挂着几盏，最顶部的一盏最亮，石板上的图画也就清楚了，毛宇族的老女老少挤成两排，有的站在房顶上，有的骑在父亲的背上，他们都在目睹预言之子的模样，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太多的期望会更容易让我想到失望的可怕场景。

瓷器女孩和蓝人参走在我后面，他们有可能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

长老把我引到了神坛旁边，毛宇族人离神坛都有一定的距离，我的两个朋友，到正好凑了过来。

长老按照图画把毛宇族的故事讲了一遍，我也跟着他的讲解观看着石板上的图片。

“毛宇族原本生活在地下，我们当时特别兴盛，族里也不止我一个长老，后来，有一条毒蛇闯入了毛宇族，它比石板描绘出来的样子更吓人，扁平的头上刻着“死”字，他的毒牙滴出毒液，他喷出的毒雾让毛宇族面临灭顶之灾，我们无法在地底生活，只能开始移居到树上，我们的族人四分五散，有的还来不及移居就被毒杀，我们人数最多，所以才能把树洞造在最高的地方，上次有一个幸存的族人跑来告诉我们，除了我们，毒蛇已经灭掉了所有的毛宇族人，我们虽然幸存，可知道躲不过毒蛇的追捕，每天太阳升起，毛宇族就都会睡着，毒蛇会趁此时找寻我们，他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

听着长老惴惴不安的话语，我朝毛宇族人看去，他们低下头，沉浸在思考和即将死亡的悲伤中，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家并不安稳。

长老指着最后几幅画，画面上一个人类和蛇扭缠在一起，最后一幅画上蛇已经倒地，而人也倒在地上，半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闭上眼睛，然后一命呜呼。

“预言之子，神把你送到这里，你需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

长老看穿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阳光对于毛宇族来说就像死亡的诅咒，我们一旦睡去，便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可我们依然要睡去，就像你依然要来到这儿。万事讲求尽人事而听天命，毒蛇来了，你需要反抗；而生握在你的左手，死握在神的右手，预言之子，毛宇族的生如今握在你的右手，就算恐惧，我也相信你会反抗！”

长老话音刚落便匍匐着睡倒在我的面前，阳光从地平线升起了，围观我们的毛宇族人有的跑回了家，有的睡在了跑回家的途中，有的直接趴在了屋顶上睡着。原本喧闹的人却一下子变得安静，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难以相信犹如死亡般的睡眠来得如此突然。而阳光，变成了最可怕的杀手。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踩到任何人，毛宇族人吹着嘴边白色的胡须，睡得格外安静。

“你小心点！”瓷器女孩责怪蓝人参踩到了一位毛宇族人，被踩到的人也依然沉浸在梦乡里。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总之别踩到他们！”瓷器女孩回答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不及早到达歌菲神树，你一定会失去自己的灵魂！”

“可总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吧！”蓝人参的英雄情怀丝毫不比我差。

“谁说不管，我们必须要快点把毒蛇引过来，然后杀掉！”瓷器女孩的勇气令我们自愧不如。

“引过来？”我疑惑不解。

“就像钓鱼，我们用一个毛宇族人做鱼饵，然后把毒蛇吸引过来，不然太被动了，要是他迟迟不出现，我们就不得不多停留一天，我们只剩下五天了。”瓷器女孩像在给我的生命做着倒计时。

算上在龙鱼族停留的两天，我们的确只剩下五天了。

“不行，毛宇族人我们根本移不动，就算做饵，也必须要我亲自来！”我否决了瓷器女孩的做法，我想毒蛇对人也会有兴趣吧，何况我是预言之子。权且当自己只剩下五天活了，至少还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让我最后再次英雄一回。

我们分别从一米高的树上顺着树叶往下跳，凹槽很适合降落，滑在树叶上有种在天空飞翔的错觉，可因为颠簸又多出了几分惊险刺激感，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被震动的露珠也和我们一起落下，大早上我们就洗了一个凉水澡，原本睡眠不足的我们抖擞了精神，准备去寻找毒蛇的下落。

他肯定就在附近，毛宇族就算移居也不可能相隔太远。

“你们快来看！”

我们跑到蓝人参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毒蛇的踪迹。

眼前的一片草有着难闻的气味和枯黄的颜色，蓝人参和我被刺鼻的气味呛住，咳嗽了几下。

“离那里远点！”

瓷器女孩的叫声让我们明白自己吸入的可能正是毒雾。

我们的对手，不知道潜伏在何处，但我已经明白他的厉害，就算残留的毒雾也足以让我们靠近不了。

草丛那边有异动，我们望去，草正逐渐变得枯黄。

“快跑！”

毒蛇的确被引诱过来了，可我们除了逃跑又能做些什么呢？

蓝人参吸入的毒雾远比我多，他跑到毛宇族的树下时已经双腿疲软，嘴唇乌青。我的呼吸也正变得急促。

瓷器女孩搀扶着蓝人参，我们只能在另外一棵树的根部躲起来。这棵树叫做绞杀植物，我曾在书本上看到过，他是靠攀附在其他树上生存的，路很泥泞，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困难。

很快，我们又遇到另外一个问题，一只寄居在根部泥沼的蟾蜍用幽幽的眼神盯着我们，我们肯定要被他当做早点了。

蟾蜍是我最讨厌的动物，褶皱的皮肤，丑陋的眼睛，有毒的唾液，恶心的爬行动作，想到我就不禁打寒颤。

蟾蜍从嘴巴里弹出了他长长的舌头，要不是我们反应快，肯定会被他吞进肚子。我们靠在一个树根旁，看见毒蛇也正慢慢地爬进来，他的腹部和地面摩擦出嘶嘶的响声，毒蛇吐着蛇信子，两颗尖牙估计比我们都大，我和瓷器女孩背对背靠着，被逼近的两个毒物包围。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