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那千手人屠已经到了马平川的面前,马平川却依旧没有动。
一动不动!
那千手人屠大叫一声,手中解牛刀化出千百道刀影,分别削向马平川全身。
马平川依旧不动,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手上忽然闪现出一丝奇异的金属之光来。
我心头一惊,已经知道马平川要干什么了,不禁一阵担心,这样做实在冒险,一个搞不好,受伤反而会是马平川自己,刚想到这里,漫天刀光忽然一收,千手人屠手中的解牛刀已经被马平川一把握住。
千手人屠大惊,手一带力企图抽刀倒退,谁知道那把解牛刀就像粘在了马平川的手中一般,千手人屠一扯再扯三扯,三下没有拉动,手一松身形电闪,已经向后疾退。
就在这时,马平川忽然出了手,一出手就是一道寒光,寒光一闪,手中刀已经收了回来,另一只抓住解牛刀的手才慢慢收了回来,一圈一圈的将刀柄上的麻绳解脱下来,那柄解牛刀忽然发出一阵阵的嗡鸣之声,甚是奇异。
那千手人屠一闪身已经飞退数步,身形猛然顿住,哈哈大笑道:“一招已经过去了,你虽然夺了我的刀,却也没有杀得死我!”
一句话说完,猛得一顿,脸上的肌肉忽然急速颤抖了起来,颤抖了几下,缓缓抬起头,双目一片茫然,呆呆的看向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快!好快!好快的刀!”
马平川摇头道:“我的刀并不快,只是你根本就不了解刀,比如你这把刀,名曰庖丁解牛刀,也算是名刀。”
“可这把解牛刀在你的手中,却被一条肮脏不堪的麻绳缠在刀柄之上,麻绳之上,手汗、灰尘、油渍全有,你这样对待他,他怎么可能会为你所用!”
“每一把刀,不论它的原材质是什么,从锤炼到打造成形,再到出炉、开刃,刃口一开,就像一个婴儿睁开了眼睛一般,实际上,它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武器了,它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可你只把它当成杀人的利器,却没有把它当成一个朋友,一个兄弟,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战友,它怎么可能会发挥出它应该有的威力,士为知己者死,你不是它的知己,它自然也不会为你生、为你死!”
一席话说完,那千手人屠忽然跪了下来,身体分裂成为两片,分左右摔倒在地,体内的骨骼、经脉、血肉、内脏等等,全部整整齐齐的被切成两半。
这一下不但南派子弟全都悚然大惊,就连我也大出意料之外,我虽然知道马平川在三丹合一的时候,达到了虚无境界,更领悟了人刀合一的奥秘,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提升到了这种程度。
刚才那番什么刀有灵魂的理论,我完全听的半明半白,可这刀口我却分辨得出来,那一刀要不是快到极致,不可能一点拉扯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快到极致,千手人屠也不可能在中了一刀之后,还能大笑、说话,更不可能过了这么久才裂成两半。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马平川的身上,惊恐、惧怕、慌乱,什么眼神都有,马平川却将目光聚集在那把解牛刀上,缓缓地、仔细地、耐心地将刀柄上的麻绳全都解了下来,露出****的刀柄来。
然后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袖,一带劲就扯了下来,仔细的擦拭着那解牛刀的每一处,从刀尖到刀柄,从刀背到刀刃,每一寸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那解牛刀忽然闪出一股赤色的光芒来,嗡鸣之声大作,就像一个极度欢愉的孩子,马平川却摇头笑道:“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刀,无法收你,你是世之名刀,自然会有你的缘分,去吧!一切随缘就好!”
一句话说完,忽然单手一挥,解牛刀化成一道寒光,“嗖”的一声破空而起,又带起一阵嗡鸣之声,寒光一闪,已经钻入云层,消失不见,再也没有落下来。
我们都看得呆住了,我觉得马平川从来就没有这么帅过,之前我只觉得马平川比较会装逼,可今天的马平川,简直帅到了极点,酷到了极致,我要是女孩子,都会爱上他。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响了起来,却是来自对面的江白鹤,三声击掌完毕,江白鹤已经笑道:“好刀!好刀法!好一个一马平川!年纪轻轻,竟然能领悟到如此高深的境界,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代刀圣。”
说到这里,又一摇头道:“可惜!可惜!”
马平川淡然一笑道:“可惜遇上了你,对不对?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不同的人说了不少于几百遍,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来,也没有谁真的能取了我的命去,你们是不是都有吹牛综合症?少吹点牛逼能死吗?你的两个手下一个被我切断了喉咙,一个被我劈成了两半,你像个老乌龟似的缩在壳里不敢伸头也就算了,何必非出来吹几句牛逼证明自己的存在呢?”
我一听就是一愣,真没看出马平川也可以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看来这家伙为了激江白鹤出手,也算是用尽了心思。
这时我们身后的老人们才缓过味来,一个个都乐疯了,一个劲的叫好!其中几人也开始帮腔讽刺起江白鹤来,你一句我一句,极尽挖苦之能事。
江白鹤的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顿时冷哼一声,冷哼声一出,天绝地灭两个老头一起闪身而出,两人四掌一起拍向马平川。
马平川丝毫不惧,不退反进,双手齐挥,两道寒光掠起,分别迎向天绝地灭两人,两道刀光一刺天绝额头,一刺地灭咽喉。
与此同时,乌鸦陡然长啸而起,身形一闪已经掠进了场内,扬声笑道:“怎么?一对一不行,想两个打一个?别忘了我已经闲半天了,小马耍了半天威风,我在不出手,今天就变成马平川一个人的表演秀了。”
“我可不愿意大老远的飞来一趟,就杀几个散兵游勇,无论如何,也得抢一个脑袋玩玩,要不岂不是白来了。”
身后那些老人都面露惊讶之色,他们何时见过马平川挖苦过人,又何时见过乌鸦开过玩笑,今天算是全都见识到了。
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论实力,马平川一对一绝对不怕天绝地灭任何一人,可以一敌二的话,绝对落不了好,何况天绝地灭是一胎双生,互相之间配合必定默契无比,威力更是可以发挥到极致,他上去替马平川挡一个下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且,乌鸦的心里一定很担心江白鹤,阴阳人魔和千手人屠就死在他面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甚至连一丝丝的惊恐都没有,镇定的让人害怕。
他越镇定,我们越是摸不出他的底,而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才是南派猎杀的主心骨,只要打不倒他,南派猎杀就不会灭亡,只要挡不住他,我们所有人,今天都会被留在这里。
所以乌鸦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一是表现出自己的轻松,也使对方摸不出我们的底,二也是震慑其他的南派子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可以有个借口上去和马平川联手对抗天绝地灭。
我的目光越过马平川和乌鸦、越过天绝地灭,和江白鹤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我们都知道,马平川和乌鸦对上了天绝地灭,也就等于把最后的决战留给了我和江白鹤。
江白鹤和我,必将一战!
天绝地灭使的是一双肉掌,马平川的却是双刀,论长度自然不行,只怕双掌还没拍到马平川身上,额头和咽喉已经多出了一个血窟窿。何况马平川之前还露过一手,双刀可以延伸,当下不敢硬接,翻身避开,双双落地站定。
而乌鸦也已经到了马平川身边,四人以二对二,分边站定,八道目光互相盯着对方打量,四人身上杀气升腾,气势一点一点的提升,你攀我赶,互不相让。
天绝的一颗光头之上冒出了一层的油脂,看上去更加的滑亮,身上散发出一股又一股浓烈难闻的老人味来,一双眼珠子熠熠生辉,死死盯着马平川,就像一头狡猾的恶狼。
地灭满头花白的头发根根缓缓竖立而起,直如一个刺猬一般,身体陡然挺直了许多,全身骨骼一阵阵放鞭炮般的爆响,每一阵响,身形好像就膨胀一点,气势就提升许多,使他的形态看上去更加的威猛。
乌鸦一头乌亮的长发无风飘荡,那只纹了乌鸦的眼珠子血红,整个人都像闪着光一般,丰神俊朗之中,又带有一丝妖异,使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止不住的从心底冒出寒意来。
马平川则就像一尊杀神一般,手持双刀,指节都因为兴奋而变得泛出青白之色来,挺着标枪一般的腰杆,无穷无尽的杀气冲天而起,额头上那道闪电痕迹清晰浮现,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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