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岁月

岁月已逝，转瞬三年。美丽的草原经历过战火洗礼之后，如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各种动物之间相处和谐，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飞经过几年的历练，逐渐变成了一位真正的草原之王，并且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族群。

在飞的感召下，没有了战争的血腥和尸体横陈，各自都在为草原的繁荣而努力着。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花草的清香。飞驻扎在月波湖边。他常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觉得到草原熟悉的味道。飞喜欢这里的一切，飞把和平带到了这里。草原回报飞的是无限美好的生活。四年前的飞才刚刚呱呱落地，四年后的飞已掌管了草原。

眼前的生活虽然快乐，但搁在心头的一件事，始终让飞一直牵挂着，放心不下。这几年，飞一直忙于草原的事务，整日奔波劳苦，从来无暇顾及自己。虽然大哥、二哥都死了，留在这世上的，还有生养自己的父母亲。他与父亲虽然有许多不愉快，但时间长了，父亲肯定会原谅自己了。一年中，进入雪谷的机会只有一次，飞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却没有一点时间。飞感到了难以承受的疲惫和压力，这让年轻的飞忧心忡忡起来。

飞独自静静站在月波湖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和日落晚霞的美景，细细地吮吸着水草和芦草花幽幽的清香。湖风带着清湿的凉意，扑面袭来，使他在这份微寒透骨的冷静中清醒。所有的尘世喧嚣、心波躁动都颓然隐去，这一刻是多么值得品味！

“王，野牛族首领派来使者，说请您去野牛族的封地，有要事商议。”一匹野马穿过芦草丛，找到正在欣赏美景的飞。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肯定又是他们与岩羊发生了争斗，请我去调解。唉……一刻的宁静都无法享受，我随后就到。”

三年来，随着飞在草原的威望不断提高，杂留事也就越来越多。各族之间，为了草地不断地争斗，还要抵抗食肉动物的侵扰，每件事都需要飞一一地过问。看来，草原之王不单单是一个名，更多的是责任。

野马报告完后，离开了芦草丛。其实，他们也不愿意打扰飞。在野马眼里，飞是最称职的王，但飞实在是太累了。所有的马都可以逍遥，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飞不可以。他身上担负着的不只是几匹马，而是整个草原的安危。草原之王没有选择！飞留恋地看了一眼落日，无奈地叹息一声，又要投入到工作中去。

“飞！”一个美丽的倩影从芦草丛中闪出。

“群，是你呀！刚才野牛的首领派来使者，说要我去调解他们与岩羊之间的矛盾。我正准备出发呢。”

“你整日奔波不觉得累吗？”群关心地问道

“父亲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比我做的好多了。以前听我大哥说，父亲在位时，各族之间三年之内从未发生过争斗，我正向这个目标努力。如果这次能成功地调解好，让他们和好如初，岩羊族向大草原的迁移就成功了，草原就能更加繁荣了！”飞自豪地憧憬着。

“飞，你心里总是装着父亲、母亲、哥哥、王位、族员、草原，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真正休息过多少时间？你最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是想回雪谷，回去看看父母，那你还犹豫什么？现在你是王，可你享受到的，还不如那些草原鼠和沙狐！”

“唉！我又何尝不想回去？我总想，这里是我的家。可是，这里除了我童年的记忆，物是人非，什么都没有了！身在其位，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童年的梦想，就是成为伟大的草原之王，当真处在这个位子上，却没有丝毫的成功感和优越感。我现在有些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离开这里。实在是太累了！”这种苦闷压在飞的心头，不是长叹一声就可以缓解的。

“飞，我们回去吧。先把这里的事放一下，你母亲可能天天盼望着你呢。你父亲和叔叔也许已都原谅你了。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

“那可是你的伤心地呀！难道你愿意陪我回去？”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也苟活了这么些年了，时间已经把仇恨淡化了，这些都和你无关，我也不想说什么报仇了，只想快乐地生活。你的义弟鹏，还有亲手教你搏斗术的阿雷叔叔，飞，你难道真的不想见见他们吗？过几天，万一大雪封了山，错过了时机，想去也去不成了。”

听了群一番话，飞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野牛和岩羊这边的事还等着我去处理，怎么办？”飞还是放心不下。

“这边的事交给手下办就行了。先暂时忘却你是草原之王，把一切都抛开。现在你就是单纯的飞，一匹普通的小公马。”飞终于被群说动了。

“好！我就先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去探望他们。说不定能把我父母亲也接回来，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也成为草原之王了。父亲、叔叔他们一定也会为我骄傲的！”飞正在自我陶醉着，一匹野马又来报告。

“首领，野牛族那边又来催了，希望您能尽快去。方才岩羊也来了，希望你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多划给他们些领地。”

“都这么处心积虑，不就是想多要点领地吗？传我的命令，我哪也不去了。明天我就和群回雪谷探望我父母了。”

“首领，不去了？这可是大事呀！您不去可怎么解决呀？”

“我是首领，我自有打算，就这么定了。我走后，这里的一切事交给副首领负责。野牛和岩羊之间的事，让他们自行协商解决。原则上领地对半分，野牛们可以稍多一点，要是还不行，把我们的领地划给岩羊一部分。反正我们的草够吃的，领地多点少点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发生战争。如果矛盾无法调和，我们必须马上介入，迅速解决。”

“首领，这么做合适吗？把我们的领地划给岩羊，弟兄们的心里有想法呀！您是草原之王，我们的领地却比谁的都小，弟兄们心里能不有怨言吗？”

“有什么想法，等我回来再说吧。正因为我是草原之王，才这么做。为了和平，为了发展，我们自己吃点小亏不算什么，这总比发生战争强。不理解就慢慢地想，不多说了，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副首领，就让他按我的意思办。还有，我走后，这岗哨和守卫不能减少，幼马的训练更不得放松，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拿副首领是问。”

“是！”传令马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便退出芦草丛。

“群，这次我们回去，路途遥远，说不定又会遇到危险，还是多带些族员吧。这样对你来说更安全一些。四年前的悲剧，我不想再重演了。”

“在你的治理下，这片草原是多么得和谐。几年来根本没有什么争斗，就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也会保护我。我们两个就足够了。我们俩一起来，又一起走，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不带走，不好吗？”

飞仔细想了想，觉得群说的有道理。“好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再去族里安排一下，把族员清点一遍，查一下岗哨，我们明日就动身，就我们俩走。”飞在日落前，最后安排了一遍族内的事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飞就带着群，如释重负得向雪谷进发了。一路走来，旧物依稀可见。三年的时光，大草原一派生机勃勃、蒸蒸日上的景象。牛羊群之间，秩序井井有条，互不干扰，悠闲地吃着嫩草，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看到这些，飞很是欣慰。他觉得无愧于死去的弟兄，无愧于太阳神，无愧于天地！飞这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正放射着无限的光芒。

“飞，真是难得的美景。这快乐的生活，来之不易呀！”

“是呀，我真的轻松了许多！草原就是我的家，我热爱这里，我热爱这里的一切！我多么希望，大哥和二哥能看到眼前的景象，这是他们一生的梦想！”飞又想起了奔和腾，感伤之情油然而生。

“飞，每次想到哥哥，你的心情总是很伤感。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你不是都完成了吗？你是优秀的！如今你是草原之王了，就没有什么愿望了吗？”群示意飞。

“我想让草原更加繁荣。如今，食草动物之间的矛盾虽然很少了，但与那些野狗、野狼还存在很多矛盾。如果能把他们也融入到我的大草原中，共同发展，共同生活，那我的理想就真的实现了。”飞对今后美好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可是，飞，我们是不可能和那些凶猛的肉食动物生活在一起的。他们以我们为食，把他们引入我们的领地，不就是自取灭亡吗？”

“不会的。在雪谷，雪豹们不也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吗？只要我们真心对待他们，我想，他们是不会对我们下毒手的。你还记得狼王吗？听说他的儿子已继成大业，成为新的狼王了。他们从不对马群下手了。这说明我们和野狼们的矛盾化解了。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

“算了，你是草原之王，什么事情还不都是由你来决定？飞，你总是想着草原，想着族员，你什么时候把你自己的事情考虑一下？”群深情地看着飞。

“还早呢。草原大业未成，我的个人问题先放在一边。不能光想着自己，要多为大家着想才行。”飞赶忙岔开话题，群失望地低着头，默默得一言不发。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可是，飞太爱这片大草原了！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献给草原，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群的感受。作为一名优秀的草原之王，他能做到的，只有付出，而不求任何的回报！

走在熟悉的草甸上，吮吸着粒粒晶莹的露珠，咀嚼着束束清芳的碧草。在温润如膏的泥土中，将如茵的浩瀚，如露的纯美，融进血色的太阳。

旁边成群的牛羊，享受着早晨的清风带给他们的丝丝清爽的凉意。

茫茫的雪山，在眼前依稀地呈现了。

“群，雪山！用不了一天，我们就能到达雪谷了！我看雪谷那边，天好像也在放晴。这样我们就不怕大雪封死山门了！”

“不知道你父亲和叔父能不能接受我？三年前，我可是被他们追杀死里逃生的！”群半开玩笑地讲了一句。

“不会的。晓叔叔其实是很善良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想他们都会想明白的，而且我现在是草原之王了，没有谁敢把你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

“呵呵，我才不怕呢！我逗你呢。我现在也长大了，也学会了保护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了！”群笑嘻嘻地看着飞。

飞和群高兴地说笑着，时走时停。累了就卧在草地上休息，望着蓝天白云，展开无限的遐思。

“群，以前感觉这条路真的好长。第一次去雪谷的时候，母亲带着我还有大哥，足足走了几天几夜。大哥驮着我，一停不停地奔跑。后有追兵前有恶狗，想想还真是挺危险的！”

“呵，你命大啊！多少危险你都挺过来了，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了。那些野狼、野狗不是你的对手，根本就杀不了你。我想，你就是太阳神下凡来保护我们弱小子民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能和伟大的太阳神相比呢？我只是太阳神的信仰者，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按太阳神的旨意，向着草原的。我们的心里时刻都要想着太阳神。太阳神永远在我的心里！要不然，也没有我的今天。像野狗、山熊这些十恶不赦的家伙，太阳神早晚都会灭了他们。”飞正在用自己的执着，证明着自己的信仰，证明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睛空万里，现在，厚而浓密的黑云，翻滚盘旋着，直冲云霄，积压着充满了北边的天空。越接近雪谷，黑云的颜色越浓，似浓烟阴火般，凶猛异常。不久，便淹没了雪山的身影。一拨黑云向大草原头顶压来，风便伴着雨点，密密麻麻得向大草原袭来。顷刻间就扫荡了广袤的大草原。

群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飞瞪着双眼，猛喷了喷鼻孔，狠劲刨蹄，对着群大呼：“不好了！看样子，要下大雨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雪谷，才能避开风雨。”话未说完，闪电从天空划过，接着一个响雷在不远处炸开，群吓得奋蹄狂奔起来。

雷雨天气，在空旷的草原，越是盲目得乱窜，就越有被雷电击中的危险。飞顾不得许多，奋力追赶着狂奔的群。群尖叫着，完全失去了理智，越跑越快。

闪电不时地闪过，雷声轰鸣，像是要把整个天空劈开。

飞加快了速度，与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群，快停下！”

“轰”的一声，又一个雷在不远处炸响。一片草地被烧得焦黑。如果遇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飞纵身一跃，把群扑倒在地。群奋力挣扎，飞只好用力将她压紧在地上。

“群，别乱动。一会就过去了，再乱跑，遇到雷击就麻烦了！”

“我真的很害怕，雷声好响！”

“卧倒，什么都别看，什么也别想。”飞卧在群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遮住风雨，用长而软的长鬃遮住群的眼睛。

在飞的安抚下，群睡着了。一直到清晨，她也没被惊醒，似乎没听到轰天彻地的雷声！

就这样，他们平安地度过了风雨交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