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翌日，清晨。

市医院住院部。

莫邪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在床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道：“医生，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医生看着莫邪，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贫血，又惊吓过度才导致的情绪过于激动昏迷，稍微休息一下，中午去办理出院手续就可以了。”

莫邪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捂着胸口说道：“医生，我觉得我胸闷，头昏，恶心，好心有点严重，要不，你再帮我做个全身检查什么的……”

“呵呵，猴崽子，是不是以为公费报销，就可以胡乱的装病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褚亮笑着走了进来，韩蕊则是跟在他的身后，看到躺在床上的莫邪后，不屑的嗤了一声。

莫邪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说褚大局长，我这孤身赴会，命悬一线的，这单待遇总还是可以有的吧？”

褚亮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莫邪面前，点头说道：“有啊！当然有，医生，麻烦你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

莫邪大喜过望，可还没等开心起来，就听到褚亮继续说道：“他自费。”

“别啊！自费？我有毛病啊，自费检查身体，多贵啊！”莫邪顿时嚎啕了起来，一副撒泼打滚的样子，让褚亮有点无可奈何。

韩蕊冷着一张脸，看着莫邪，道：“耍够了没有？”

“没够！哎，不是，就说说你哎，凶手就拿着刀，距离我只有，哎，只有这么一点点距离哎！”莫邪情绪有些激动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你稍微歪一歪，我脑袋就搬家了知道么？妈呀差点没吓死我！”

韩蕊一脸淡然的说道：“我的射击成绩很优异，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能放心就见鬼了！哎，褚局长，不是我说你，就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就应该直接踢出你们的队伍！多悬啊，我差点就没命了。”莫邪一副告刁状的语气对褚亮说道。

韩蕊气的瞪了他一眼，捏着拳头走了过来，莫邪吓的连忙说道：“嘿！哎，干嘛干嘛呀你，我可是病号哎！”

褚亮笑着摇头，摆了摆手，道：“好了，言归正传，凶手招了。”

莫邪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不招能行么？行凶现场，被抓现行，对了！我记得当初韩大教官好心跟我打过一个赌是吧？咦？好巧，刚好第七天哎！”

韩蕊咬着牙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褚亮却摆手说道：“你们俩的事，你们俩私下里说去，先说正事，猴崽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邪打了个哈欠，说道：“嗨，其实挺简单的一个凶杀案，只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走进了凶手可以隐身作案的这个误区里罢了！”

说着，莫邪将自己当初发现证据，以及将线索串联起来的一系列事情一一道来。

第一起凶杀案时，莫邪没有发现太多的线索，但是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从死者的角度以及回家后的遭遇来看，应该是被人跟踪后行凶，仅是这一点，就让他有些怀疑，凶手并非是无目标的随机作案。

第一，凶手杀人之后，没有拿走死者任何财物，第二，凶手杀人后，离开现场很从容，甚至不忘将自己留下的一些证据给收拾干净再离开，这也就是说明，这是一起预谋案，当然，鉴于第一个死者的生活太过奢靡混乱，一时间，莫邪并没有摸到什么头绪。

但随后，杜明亮的死，让莫邪第一次进入了误区，他先入为主的将两个死者的身份以及交集关系做了对比后，发现俩人没有什么直接或是间接的关联，因此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但就在莫邪检查杜明亮住的豪宅时，他偶然发现了一件事。

杜明亮是一个有着严重洁癖与强迫症的人，因此，他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的井井有条，而且都被擦拭的十分干净，甚至连厨房也一样，但是，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杂志，却像是比较随意的翻看了一眼丢在了那，导致书里夹着的一个不是很起眼的书签掉在了桌子上。

除此之外，冰箱里的一瓶蛋白质粉明显是被人打开看过，随手放进去的，这不符合杜明亮的那种性格，哪怕是在案件推演时，自己扮作杜明亮，在将蛋白质粉放回去的时候，依然觉得不是很合理。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杜明亮在当时应该是在等人。

如果说，上述的两点依旧算不上是关键性线索，真正的线索就在第三个人的身上。

第三个死者的致命伤明显和前面的两个死者不同，在看监控录像回放时，也证实了这一点，第三个死者的喉咙是被人一点点的割开的，死者挣扎了十多分钟后才彻底身亡，在这里，莫邪看到的是凶手有着报复的快感，或者说，是那种主宰别人性命的扭曲想法。

为此，莫邪快速的重新洗了一遍案情，重新找到杜明亮的尸体时发现，他的伤口平滑，但却稍微向外张开，如果没有猜错，他在临死之前，低声的想要努力的说出什么，导致喉结蠕动，将伤口向外撑开了。

而通过调出的监控仔细查看，莫邪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杜明亮是在和人对话，这就让他更加确定，凶手是有预谋作案的。

因此，顺着这条线，他找到了一条新的线索，那就是魏星和他女朋友分手，这在他假装办案人员的身份，从夏莉那里套出了原因，而再往后，就牵扯出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杨倩！

说杨倩是一个红颜祸水，其实一点不为过，年轻貌美，还有着一副好嗓子，被她吸引的人不在少数，追求她的人也十分的多，这让她极为烦恼。

杜明亮的出现，几乎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一个温和谦逊，对自己丝毫没有任何侵犯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的让杨倩心动，而杜明亮出手阔绰，在某一天俘获了杨倩的芳心，就这样，俩人走在了一起。

不过，时间一场，杨倩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杜明亮似乎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当她想办法跟踪杜明亮，才发现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杜明亮竟然喜欢男人！而自己，只是杜明亮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取向，而故意找的一个挡箭牌而已！

伤心欲绝的杨倩想要杜明亮跟自己解释，但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杜明亮永远都无法跟她去解释了……

听了这么一段曲折又有些让人觉得可笑的故事，韩蕊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那你当初怎么就敢确定，凶手是杨倩的前男友？”

“猜的咯！”莫邪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啃了一口，说道：“男人嘛，占有欲十分强，尤其是杨倩那样优秀的女孩，更是如此。而我调查后发现，杨倩的前男友和杨倩俩人是大一在一起的，不过，他性格内向，很少与其他人来往，但对杨倩却是极为在意。但是一场车祸，导致脸部被烧伤，而杨倩又是一个有些虚荣的女子，跟他提出了分手。”

“所以哪怕俩人分手了，他还是在纠缠？”韩蕊蹙着眉头问道。

“说是纠缠也算是吧！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变态，因为自卑，不敢在和杨倩有任何关系，又对那些花钱玩弄杨倩感情的人极为憎恨，最后变得心里扭曲了起来。”莫邪竖起手指说道：“至于其他的，那就只有你们来审讯了，我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韩蕊撇了撇嘴，道：“切，瞎猫碰上死耗子。”

莫邪打着哈欠，说道：“你管我是不是瞎猫碰死耗子呢，还有，雇佣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加班费，你记得给啊！哦，对了，咱俩打赌是我赢了吧？”

韩蕊有些郁闷的说道：“好！算你赢了。”

“哎，什么叫算我赢了，就是我赢了好吧？”莫邪顿时气焰嚣张了起来，坐直了身体说道。

韩蕊咬着嘴唇，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说道：“行！你赢了，你说吧，只要不违反道德的事情，合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莫邪一脸邪笑的盯着韩蕊，上下的打量着，捏着下巴，看的韩蕊浑身都发毛，许久，莫邪才一副索然乏味的样子说道：“算了，暂时想不出来，你就先欠着吧，等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在履行好了。”

“随时奉陪！”韩蕊气鼓鼓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到了门口，止住了脚步后，回头说道：“钱已经打到了你的卡上了，再见！”说罢，开门离开了。

莫邪一副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摊开手对褚亮问道：“话说，我没做错什么吧，干嘛一副我欠她的样子。”

褚亮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起身说道：“行了，你小子也别装病了，上午出院，我给你报销，过了时间，自费。”

莫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道：“我现在觉得身体倍儿棒，精神头十足！哎呀，家里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拜拜了您那。”

说罢，莫邪穿上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褚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