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人，真的可以无冤无仇，就去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么？

在某种意义上讲，这并不合理，普通的刑事案件，绝大部分的凶手都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会动手杀人，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句话，甚至什么都不说，紧紧是看被害者很不爽。

但在破案的角度来讲，这都是作案动机，然而，莫邪却在之前的两起凶杀案中，没有看到凶手的动机，或许，是自己疏漏了什么，但莫邪联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开玩笑吧？”韩蕊瞪大了双眼，满脸质疑的问道：“如果不是复仇，那不就是说，凶手跟之前两个死者没有任何矛盾，没有任何作案动机？这并不合理！”

“不一定没有作案动机，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莫邪却直接开口驳了回去，道：“说一下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吧，根据监控推测，凶手身高165到168之间！”

韩蕊正欲开口，程东却给她使了一个眼神，韩蕊这才发现，莫邪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空灵清澈的眼眸中，却似乎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那般。

她并不知道，莫邪，此时已经神游物外，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深夜，莫邪自己驾驶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略微有些醉意，脑海中还在回味着那个身材饱满，看似高傲，却在自己金钱的攻势下乖乖顺从的清纯美女，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很成功！

莫邪哼着歌，开车回到家，看着这栋价值不菲，坐落在市区最繁华地段的别墅，心中满满的都是骄傲与自豪，年轻有为，所以可以肆意妄为。

停好车，莫邪略微摇晃，带些许醉意的走到了别墅的门口，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的停下了脚步，一抬头……

画面戛然而止，莫邪从假想中清醒了过来，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你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韩蕊听着莫邪在那自我陶醉的讲述着一段跟他毫无关系，但是却怎么听，都是第一个死者的故事，瘪嘴嘀咕道。

莫邪捏着下巴，微微的眯着双眼，道：“一个身材矮小，手里持着一把壁纸刀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为什么没有反抗？为什么没有呼救？也许……是因为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还是说，他的出现让我感到震惊和意外？让我一瞬间甚至忘记了求救和反抗？”

啪！啪！啪！

“真是精彩！那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你怎么会认为凶手是一个矮小的人？第二，你怎么会看不清对方的脸而忘记反抗？”韩蕊似是故意找茬一般的问道。

这一次，莫邪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一个沉思，推理，是建立在已知条件，推断出未知发生的事情，这种方法，是建立在‘合理’二字上的，但却不能直接做为证据，莫邪必须有一个足够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第一，死者在监控画面中，有一个错愕的动作，随后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死者身高183，发现凶手时，为平视，而这其中有一阶台阶，高度恰好是15厘米，另外，死者在被割喉后，坐在地上，露出恳求的目光，头部抬起的角度为40度角，因此，推断凶手身高在165到168之间。”莫邪思路十分清晰的回答道。

看到韩蕊似乎也有所回忆的样子，于是莫邪继续说道：“人的目光在看另外一个人时，他的目光焦点就在对方的脸上，而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杜明亮，临死之前也有过相似的动作，根据角度计算，确认凶手身高就在165到168之间。”

听完莫邪的解释，韩蕊这才点了点头，这一点她的确疏忽了，其实这不是一个什么难以计算的方法，但是，因为监控画面的原因，将她的思维带入了一个死胡同里，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有够笨的。

“至于第二个，其实就很好解释了，那就是死者第一眼看到凶手时，已经被吓的思维停顿了，换句话说，凶手的样子，也许是伪装，也许是本身就长相怪异，或者突然出现，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凶手在死者的眼里，是可以看到的。”莫邪捏着下巴，回想着之前的案件监控视频，缓缓的开口说道。

两点疑惑，其实都十分简单，莫邪喜欢抽丝剥茧的将所有的问题，一点点的剥离出来，剥离越多，离真相也就越近。

“OK！这两点没问题，那请问，为什么你认为凶手不是复仇作案？”韩蕊终于将心中最大的疑惑说出来了。

莫邪开口说道：“死者均被凶手一刀割喉毙命，凶手没有拿走死者任何财物或是重要东西，也没有虐杀死者来泄愤。”

说到这里，莫邪的双眼在一次的出现了刚才的那种空灵，韩蕊无奈的一捂脑袋，道：“他还玩上瘾了，要不要这么角色代入啊！”

程东也忍不住的笑了笑，但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脸上依旧十分认真，他知道，莫邪这家伙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因为这小子的口头禅就是，有疑点，就大胆的怀疑，又怀疑，就大胆的推测。

潜意识中，莫邪就仿佛置身于时光隧道，回溯到了事发地点的那天夜里，当闹钟响起的那一霎，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杜明亮家中，二楼健身房。

挥洒了锻炼后的汗水，一股饥饿感充斥着全身，莫邪喘息着从跑步机上跳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健美冠军的签名照片。

看着周围那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莫邪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自言自语道：“你来？”

突兀的一句话，让这个空旷的健身房里变得极为诡异，随后，莫邪却摇着头，语气变得有些懒洋洋的说道：“基佬的故事我觉得还是比较适合你。”

如果韩蕊在，一定会惊讶的叫出来，这个懒洋洋，有些无赖的声音正是之前在侦探社时，跟自己插科打诨，各种贫嘴的家伙。

“我只是觉得你个性格更适合他。”莫邪声音变得有些清冷，淡然的说道：“如果让我扮演这个人，我觉得我可能会疯掉。”

紧接着，莫邪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不过多时，这才舒展着胳膊，抬起头嘀咕道：“妈蛋，每次这种恶心的推演都扔给我，你自己倒是舒服了！我才是主人格好不好？切！”

双重人格！

而且是互相知道对方存在，甚至可以随时交换身份来互相交谈的双重人格！

恐怕这件事说出来，连顶尖的心理医生都不敢相信，一般来说，人格分裂症，都是因出于某种自身需求保护，或是有脆弱的一面，导致性格扭曲，逃避现实才产生出新的人格，往往人格互相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但是，莫邪是一个例外，他在外国读书时分裂出的副人格，一个冷漠、孤独、冷静且容易冲动的人格，当自己被同学欺负的时候，主人格就会主动的沉默，第二人格替换出来。

直至莫邪开始怀疑自己有双重人格，并就医咨询治疗，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而让医生最为费解的就是，这个副人格似乎并不想争夺主动权，他更像是一个沉默者，思考者，只是在思考自己面临的问题，而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了解了自己的副人格后，医生曾建议莫邪深度治疗，让副人格消失掉，但莫邪拒绝了，他甚至开始尝试和自己的副人格进行沟通，也正是那个时候起，他开始发现自己拥有可以用意识，构建一个虚拟的案发场景，角色扮演来推演一件事情。

也正因如此，他成功的和副人格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能够交流沟通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七年了，哎，我说莫帅哥二号，你对韩蕊的态度我可要说说你，那可是咱雇主，又是个喜欢耍小脾气的美女，偶尔给她点面子也没什么。”莫邪走出健身房，整个别墅的布局，都合杜明亮的家里一模一样，这让他十分满意。

“就这性格，能找到女朋友就见鬼了。”发现副人格并没有出来跟自己搭茬，莫邪有些不爽的挤兑了一句，显然没有注意，无论主人格还是副人格，都是他自己，要做单身狗，也依旧是他……

很快，莫邪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杜明亮的那张脸，以及身上健硕的肌肉，咋舌道：“这样的身材哪好？怎么看都有点恶心！难怪十个健身九个基……”

他，梦想是能够成为像施瓦那样的猛男，在国外读书时，开始迷上了健身，在那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健身教练，两个人迅速的投入到了爱河之中……

“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邪忍不住的搓了搓手臂，虽说他也在国外读书，但是观念依旧很传统，男男、女女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推演案情，就必须扮演这个杜明亮。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一个月前，他发现男友有了新欢，俩大吵一架后，杜明亮心灰意冷的提出分手，回到了国内，并且住在了父母留在国内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