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昨晚看到了你房间的一副画,画上的女子与我有几分相似,她的眼睛与这昙花精更为相似。”蚁凰风轻云淡地道,却是一口口的咽下了噎在喉咙间的泪水。
“你翻我的东西?”忽地,蚁王转而站在了蚁凰面前,那爪子抓在了她的脖子上,双目圆瞪,目光凶狠,“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
“我只想了解了解你心中所想。”蚁凰目光飘远,道:“四十年了,自我变成蚂蚁妖做你的蚁妃,至今已经有四十年了,四十年原来这四十年来我只不过做了别人的替身!”
蚁王终是放开了自己的手,那张面容,那悲戚的眼眸,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太像太像,他如何下得了手?
“原来是你们!”这时肥刺史躲在本心身后小心翼翼的移步过来,声音颤颤巍巍,道:“大胆妖怪,休得乱来唔,不然本官让法师收了你们。”
“玫娇——”本心无奈道,终于鼓起勇气扑上前去,一把推开蚁王,抓住蚁凰的手,“跟我走吧,不管你是妖还是魔,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要弥补四十多年前对你的亏欠!”
蚁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如今我和你唯有的关系就是陌生人!”
“玫”
正要张口,忽地一股黑烟袭来,端端地击在本心的胸口处,本心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倒了站在他身后的肥刺史。
肥刺史一把扶住本心,大喊:“来人,将这些妖精拿下。”
虾兵蟹将们哪敢跟妖怪动手,一个个胆怯的向后退。见状,肥刺史冷眼扫了过去,道:“你们想违抗本官的命令不成?你们都不想活了吗,脑袋不想要了吗?”
“啊”一个虾兵带头喊道,冲了上去,提起刀就朝蚁王砍了去。蚁王动都不用动,翻掌覆手,一道道黑烟射出,虾兵蟹将们惨叫声不断,不消片刻全都躺在了地上。
“老衲今日跟你拼了”忽地,本心撒腿扑上前来,手中的那个铁环飞出,向蚁王袭来,被蚁王躲开。本心翻身飘起,夺过铁环,嘴里又念起了他的法语。铁环上的光越来越盛,蚁王和蚁凰都觉全身炙热,像快要被火点燃了一样。
“玫娇,你快到一边去,不然我的法器会伤到你。”本心一边施法一边大喊,喊的时候铁环的金光便会减弱。
然而,蚁凰并不领他的情,都不正眼看他,道:“你不是想要收妖吗,你收好了。”
“玫娇”他看向她,蚁王趁机施出法术击到他的胸口。他口吐鲜血,往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他开始竭力施法,全神贯注的念口中的法语。铁环上的金光又变得强盛,几欲笼罩住了蚁王的整个身体。
邪不胜正,蚁王逐渐难以支撑,全身冒出黑压压的雾气来。
“妖孽,看你还猖狂!”本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那肥刺史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气道:“大师果然厉害,快抓住他,再不要让他逃出去祸害百姓。”
“是,大人。”应着,他一手从怀中掏出捆妖绳来,准备去捆蚁王,忽地,蚁凰扑了过去,一把推开蚁王,自己钻进了那条捆妖绳,随即只听“啊”地一声叫,她口吐鲜血,身体散发出同蚁王一样的雾气来。本心施法正盛,没能及时的收住铁环,铁环直直击出,从蚁凰身体穿过。
“蚁凰——”蚁王大喊,却已无法再靠近她的身体。
“你快走!”蚁凰喊道,一张口血就流了下来。
“皇上驾到——”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转而一个身着龙袍的年轻男子疾步踱了过来,道:“朕听说毛爱卿已经抓住了刺杀朕的妖怪,在哪儿呢?”
“你快走,皇上来了你就走不了了,你还受着伤。”蚁凰催促蚁王道。
本心听闻皇上的声音,便减弱了施法的力度,这才发现被捆妖绳、被金光笼罩住的不是蚁王,而是他心爱之人玫娇。
“玫娇——”本心立马收了铁环,跑上前去,一把扶住她,转眼再寻蚁王时蚁王早已逃出了院墙。
“玫娇,你怎么样了?”本心将蚁凰抱在怀中,四十多年了,这四十多年来此时此刻是他心里最真实最踏实的时候。他抱着她擦拭她嘴上的鲜血,解开她的捆妖绳,痴痴颠颠道:“玫娇,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起身,正往前走去时皇上和肥刺史踱了过来。
见状,肥刺史呵斥道:“本心大师,见到皇上还不赶快下跪行礼!”
“玫娇,咱们回家我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绕过肥刺史,往前走时他怀中抱着的蚁凰的脚蹭到了皇上的袖子上。
“大胆,真是无法无天了!”肥刺史道,转过身去命令那些虾兵蟹将,“来人,将本心大师抓起来。”
“是!”
看着眼前的这情景皇上是一愣一愣的,手中玩转着只有一半笔杆的毛笔,毛笔的毛色白如白雪,纯净无尘,仿佛是新做成不曾使用过的,最主要的是断杆上还印着一个“白”字。
“皇上,真是不好意思,估计这大师在收妖的时候被妖迷惑了心,眼下才变成这个样子。”肥刺史双膝跪地,颤颤赫赫,贼眉鼠眼地瞄着皇上面上的神情。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言罢皇上径直向还没有昏迷的婉秀踱了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婉秀偏过头去不理他,撅着嘴眼睛四处张望。
“大胆妖女,竟然敢不回答皇上的话”
皇上一摆手,肥刺史立马闭上了嘴。皇上好脾气的继续问:“那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妖怪?为何要刺杀朕?”
“你怎么血口喷人呢?我们什么时候刺杀你了?”婉秀终于忍不住道,不过想想,自己不是失忆了吗,没准他们还真是刺杀过这狗皇帝呢,不然他如何认得出就是他们刺杀的他?这样想着她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不过又一想,不是说这个皇帝昏庸无道、不为百姓办事吗?就算是他们刺杀的他又能怎样,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皇上温雅地笑,“你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比妙妃的声音都要好听。”
“这些妖精不是长得漂亮就是声音好听,不然她们拿什么迷惑人啊!”肥刺史道,指了指一旁的昙弦,“皇上您看,那个妖女。”
皇上抬眼望去,被昙弦的美貌着实惊了一惊,漫步踱了过去,伸手抬起昙弦的脸来,细细地端详,禁不住赞叹道:“真乃人间绝色!”
“可是她是妖啊皇上”肥刺史提醒。
“你们别碰我姐姐,我姐姐都快要死了。狗官,是你让那臭和尚害得我姐姐,你还我姐姐的命来。”婉秀大喊,见昙弦和离问这么久了都还不醒了,她一个人面对这帮坏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想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她死了?”皇上问,立马伸指去试探昙弦的鼻息。
“下官也不知道啊,本心法师说他们是妖怪,先带他们到他的后院来着。”肥刺史道,尽量将责任往本心身上推。这皇上好色昏晕朝中大臣都知道,万一他看上了这两名妖女,可是这妖女又一直昏迷不醒,他岂不是得官帽不保了!
“快将那和尚给朕带过来,无论如何都得将她救醒。”
“是!”
肥刺史悄然擦汗,无奈地摇头,心想,妖怪们要刺杀你,你倒好,说是让我们抓住妖怪然后严加惩治,可如今,见了人家的美貌您还哪能舍得惩治啊!
本心已是疯疯癫癫,抱着蚁凰死活不放手。被虾兵们带过来跪在皇上面前,嘴里还说着那句话,“玫娇,我带你回家”
“和尚怀中抱着的又是谁?”皇上不耐烦地问,看到本心的样子心里就不舒坦。他本是极其厌恶道士的,不知怎的,从生下来他就异常讨厌那身穿道袍手执拂尘的道士,以至于后来他当了皇上便下令将在夜画城所有的道士赶走,夜画城不准出现一所道观,否则格杀勿论!
“这女子也是妖怪,但好像是本心大师的旧相好。这个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下官也不知道啊。”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这官帽白戴在你头上了!”言罢,皇上甩袖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皇上皇上”肥刺史跪着爬了过去,道:“下官知错了,下官这就去找别的大师来给那位姑娘看看。”
“先将他们都解开啊,还绑在那儿干什么!”
“是是是!”
肥刺史立马下令道:“来人,给他们三人松绑,将他们两个送进屋去,好生伺候着。”说罢立马下去吩咐自己贴身的侍卫去找道行高深的大师来。
婉秀的胳膊和腿都被绑麻木了,一时松了绑反倒站立不稳了。活动了几下筋骨这才走了过来,自行坐到皇上身边的椅子上,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喝呗。”
皇上冲身后的太监摆了摆手,对婉秀温雅地笑,“姑娘能告诉朕你们是什么妖精吗?”
“我真的不是什么妖精,不信你从道士那儿要几张符过来贴我额头上试试。”
一听“道士”二字皇上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笑容僵在了脸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丫鬟端来茶水放到婉秀面前,婉秀端起茶盏一口气就给喝了个精光,对身后的丫鬟莞尔笑道:“能不能再来一杯呢?”
丫鬟点点头,退了去。
“轰隆隆——”
突然,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终于打起了雷。
“皇上,快要下雨了,咱们回屋去吧。”太监体贴地道,扶皇上起身。
随即,一众宫女御林军什么的也移身到了屋檐下,婉秀以照顾姐姐为由来到了屋里,自己拿杯子倒水给昙弦和离问喂。
皇上坐在昙弦的床边,看着那洁白如雪的面容,忍不住手就抚摸了上去,却被婉秀一巴掌拍在肩上,道:“喂,身为皇上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拿开你的龙爪子。”
“大胆民女,怎么跟皇上说话呢!”公公呵斥,婉秀瞪了一眼不理他。
又听见几声雷响,窗外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滴打在屋檐上,淅淅的雨声清晰可闻。丝丝清凉的风吹进门来,让人烦躁的心情为之平静。
良久,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须臾,就听到肥刺史的声音道:“皇上,大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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