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梦仙走后叶露抓住我就问:“小飞燕呐,我不是写了纸条绑在你腿上的吗,我们掌柜的怎么没看到呢?是不是在飞行的过程中你太饿了把纸条给吃了呀?”
我摇摇头,翻白眼瞪她,你吃一个纸条给我看看!
“不过两位梦仙能回来就好,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责怪你了。”她的手轻柔地抚摸我的脑袋,我心想,这些人都喜欢抚摸我们鸟类的脑袋怎么着?无论小孩大人,怎么抓到我们后总是摸我们的脑袋啊?
叶露冲我怜爱地笑,“渴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这个我确实要的,冲她点点头,她将我放到桌子上,去倒了一杯水来,“要不要我喂喂你?”
我扑闪扑闪翅膀,自个去喝了,见斜枝满脸忧伤的神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我正要飞过去捣乱她一番时却又被叶露给抓住了,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小飞燕,喝完水就想跑了吗?那可是我倒给你的水呢,你得谢谢我。至于怎么感谢我呢,就是陪我玩咯。”
“玩玩玩,就知道玩。”秋掌柜的声音道,只听铃铃的两声响,叶露“哎哟”地叫了起来,两只手急忙捂上自己的后脑勺。我防措不及,差点就摔了下去,急忙振开翅膀勉强落到地上,又飞升起来站立到桌子上。
叶露手按摩着后脑勺冲秋大仙翻白眼,“你来就来嘛,干嘛还打我,不知道你那两颗珠子是你的法宝吗?拿它们敲敲妖魔鬼怪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敲我!”
“敲一敲你的玩心。”秋大仙人也回瞪她,“去,沏杯茶来。”说罢都没有理我,径直走到斜枝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姑娘让本仙帮你圆什么梦呢?”
“救一个人!”斜枝立马道,转过头来的那一刻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滚落了下来,起身就要下跪,被秋大仙扶住,“姑娘别顿不顿就下跪,本仙可不喜别人下跪哦。你就直接说吧,想要本仙救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了,得了什么绝症还是被人陷害什么的?”
斜枝正要张口说时叶露端来了两盏茶,那个娇媚娘也踏进客栈来。
我一直以为斜枝是为了救一位得了什么绝症的公子哥,她去人间游玩时邂逅的公子哥,原来不是。她的爱情之路竟是这般的一波三折,悲楚忧痛!
斜枝还未幻化成人形的时候一位叫白雪的男子经常跑到风华峰顶上看她,跟她说话。他是雪妖,名唤白雪,是位年轻清寒的清纯公子。他长着一头跟风絮柳差不多的白发,皮肤跟雪一样的白,眼睛和眼珠子亦是如此。
“你看你的枝桠,都没有别的雪松树长得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斜枝好不好?”他说,有时候在华风峰顶上一呆就是一天,一直跟斜枝说一些幽默的话。但是斜枝还是棵树,不会笑,他自己竟被自个儿逗得乐呵,笑罢像个傻瓜一样的问斜枝,“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笑,不好笑的话我再跟你讲个别的笑话。”然后他又开始说:“有一年的一个冬天,下雪的时候飘在天空中的一朵雪花看到了一名女子,它被那名女子眼眸深处淡淡地哀愁所吸引,于是便不顾一切地飘到了那位女子身边,在女子居住的洞门口守着,只为每天能够看那女子一眼。日复一日,如此这般,转眼几百年就过去了。那朵雪花因为有了人世的牵念和情思,便一直没有融化,不但没有融化而且还修炼成精幻化成了人形。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天是他几百年来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他能跟那位女孩说话了,可以到那个女孩的洞中喝她亲手沏的茶了。变幻成人形后他就在女孩住的洞旁边的石壁上打了一个洞,和女孩做了邻居。以后每天他都会陪女孩到山间、林间四处走走,每一次出去走一段路程后女孩总会捂住自己的胸口,后来他才知道女孩有心悸病,天生带来的,治不好”
斜枝听得正感动,枝尖都滴起了泪,却见他不说了,紧皱着眉,脸转向了别处。斜枝不会说话,人家不说她也没法让人家说,不过她太想知道结果了。想知道那女孩的心悸病最后有没有好,想知道他们两个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可惜,他再没有将那个故事讲下去,没有说出那个故事的结局。此后,斜枝一直为这个故事伤感着,为故事里的两人祈祷着,希望他俩能够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如往日一样,他还是每天都会到风华峰顶上来,每天给斜枝讲着不同的故事,但是斜枝都没有记住。
如此过了一百年,斜枝已经习惯了他每天讲故事给她听,可是有一天他竟然没有来,一连几天都没有了。斜枝开始思念他,想去找他,每天都不停的担忧他。是不是他出什么事故了?是不是他生病了?是不是他喜欢上别的女孩,以后再也不来给她讲故事了?
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变幻成人形的斜枝开始希望让自己尽快变幻成人形,立刻马上变幻成人形,她要去找他,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就在斜枝修炼第七百个年头的时候,正值夏季,风华峰不下雪的季节,这一天斜枝终于如愿以偿变幻成了人形,也就是在这一天,风华峰大雪纷飞,大朵大朵的雪花飘然而至,美丽又凄寒。这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变幻成人形的斜枝站立在风华峰顶上的悬崖边上,伸出手掌,接住落下的雪花,心中如雪一样的寒凉,感觉心头的某一样东西被割舍掉了似的,生生地痛。
斜枝想起了那个女孩和雪妖的故事,一时,她如发了疯一般地奔跑、去找他,那个叫白雪的男子。
天空飘落的雪快停止的时候她找到了他,他在风华峰半山腰的一个洞门口,是一朵洁白的雪花。斜枝找到他的时候他用最后的一丝真气变回了人形,告诉她,他骗了她,欺骗了她的感情。他日日去风华峰顶上给她讲故事是因为他知道她已经是有六百年修为的松树精了,再等一年、一年的时间他就可以等到她结出的七百年的松子,那样他就可以给那女孩治好心悸病了。
那么一瞬,斜枝的心是那么地痛、那么地凉,比七百年来她在风华峰所经受的任何寒冷的一天都要冷。
他还告诉斜枝,后来他之所以不去了,是因为那女孩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女孩又不肯去看大夫。女孩临终前的愿望是,能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并肩看一场雪。于是他便倾尽自己所有的修为,变幻了一场雪,打算陪那女孩一起赏雪。可是那女孩说她早已心有所属,如今她心爱的男子不在身边,她想自己一个人赏雪。
白雪的修为本不是太高,为了满足女孩的愿望他耗尽了自己的修为。跟斜枝讲述完这些,他的身体消散,逐渐变回了元神。斜枝将那朵雪花捧在手心,回到风华峰顶时发现他的元神竟是开始融化了,快要变成一滴水。见状,刚变为人形的斜枝立马施法术,聚风华峰顶所积的雪之寒气铸造出一个冰冢将那朵雪花存放了进去。
后来斜枝到处寻仙访道,一心想要救活白雪。她听说南岭山上的一位仙人十分厉害,有起死回生之术,便去找那座南岭山。不料,刚下得风华峰顶来就遭狼妖袭击,差点丧命,还好遇到了外出采药的风絮柳。
她死了白雪可怎么办?为了白雪,她答应了风絮柳的条件,治好她的伤后她要留在醉尘风医馆给他当一百年的伙计。
斜枝讲述完这些早就哭成了泪人,起身跪到两位梦仙面前,哀求道:“小妖听说两位梦仙神通广大,能将将死之人救活,我求两位梦仙救救白雪,只要能将他救活,两位梦仙无论要什么小妖都会答应。”
“南岭山?怎么又是南岭山?”秋大仙人不去安慰斜枝几句也就罢了,还在那儿自言自语。
那娇媚娘也惊奇的表情,思索道:“那阎王也说什么‘南岭山’,这雪松妖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斜枝救白雪心切,哪还记得她是从哪儿听来的,也不知道两位梦仙在说什么,不过两位梦仙在她心中的品格瞬间降了半截。还真是人情冷暖啊!神仙竟也是这般的没有同情心、怜悯心?
人家姑娘在那儿跪着垂泪,两位梦仙却谈论着自己的事情,作为伙计的叶露都看不下去了,撞了撞那个娇媚娘的胳膊,手指指了指还跪着的斜枝。那个娇媚娘这才恍然,客气道:“斜枝姑娘怎得又跪下了,快快起来,快起来。”
“斜枝姑娘啊,别顿不顿就跪,本仙说了好几遍了。”秋大仙人也装腔作势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叶露瞪两位梦仙,过去扶斜枝起来,“斜枝姑娘,别跪了,快起来,给他们俩下跪,不值。”
“咳,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秋大仙人翻白眼道,转头看见了我,问斜枝,“那只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找我们有何梦圆呐?”
一听这话,我展翅飞了过去,落到秋大仙面前,“啾啾啾”大叫,一个劲地冲他摇头,却听斜枝还是给说了出来,道:“回大仙的话,它修炼千年,至今未能成人形,所以想求大仙帮忙让它变成人形。”
“这也着急!”秋大仙摇头道:“各类动植物的悟性不一样,修炼时间的长短不一样,这种事可急不得。”
我连连点头,蹦蹦跳跳来到斜枝身边,用嘴啄了啄她,她看向我,我冲她摇摇头,意思是我不让梦仙圆梦了。
许是斜枝心情不好的原因吧,她竟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翻译道:“它说它不是悟性不高的燕子,它悟性挺好的。”
“谁都不会承认自己缺点的,一点都不谦虚的家伙。”秋影瞪我,无奈道:“也罢,就帮你们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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