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傻话?”
陆景琰奋力拉住陶堇年,将她推向一边,陶堇年无法推开,身子受力失去平衡,跌坐在一旁,陆景琰喘了口气,看了看垂头呻吟的姜宝昕,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陶堇年。
他无奈说道:“陶堇年,以前的你,无论什么事都不会易怒冲动,为什么到了今天就偏偏用这种行为来搅乱事情?为什么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你知不知道?”
他高声说着,那语气中含着埋怨与不满之意,如雷霆一般,砸到陶堇年的头上,她只觉躲闪不及,一瞬间,百般滋味都顺流而下,进了五脏六腑之中,陶堇年浑身颤抖,看着拦在姜宝昕前面的陆景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到了此时,哪里只是嘴,就是瞳孔也在颤抖个不停,陶堇年只觉得现在宛如有一个巨人在拼命摇晃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平静,不让她安心, 非得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活泛、跳跃,如此没个宁静为止。
她的手扬起来了,指着陆景琰。她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眼中噙着泪水,牙齿微微从唇中露出,她的声音已经因为之前过度的谈话而情绪的影响而嘶哑,不复当初的圆润美妙,她看着挡在前面的陆景琰,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姜宝昕,终于说出了愤怒到极致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是什么样子?哈?”陶堇年的手指了指陆景琰,又指了指自己,指尖靠近,划过被泪水打湿的脸庞,笑了笑,道:“陆景琰,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很丑陋,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修养,没有仪德的泼妇,对不对?”
陆景琰的神色又凝结了一片新的沉重,黑压压的雾气压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可接近,他的脸色变了变,眼睛内储着怒气与暗色,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片雪白的牙齿,像是要说什么,可又即时闭了上去。
他看着陶堇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旋即移开眼神,看向别处。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指责我啊,教训我啊,说我推开这个女人的做法是多么的过分啊!”陶堇年冷笑,这个男人总是选择沉默,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在面对她时,选择这近似于逃避的沉默。
“我的问题你不肯回答是不是?没关系,陆景琰,虽然你这样做,但我却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的。”
陶堇年说道,她走上前去,看着陆景琰的眼睛,陆景琰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半头,哪怕此时她脚下的鞋跟并不低,也必须非常费劲的抬着头,才能看到陆景琰那充满了犹豫彷徨的暗黑色瞳孔。
“我的行为很过分,这我也知道,可你说我搅乱事情,我就不能承认了,”陆景琰不去看她,可陶堇年偏偏要紧盯着陆景琰的双眼,他不愿意直视这一切,可陶堇年就算使出逼迫的手段,也要陆景琰费尽去正视。
她的手向前伸出,扶着陆景琰两边的脸颊,陶堇年的声音轻轻响起,虽然沙哑,可却别有一番幽韵色彩,“陆景琰,看着我。”
陆景琰没有看她。
“陆景琰,不准看向别处。”
陆景琰正盯着别处。
“陆景琰,说话。”
陆景琰沉默不语,宛如一个哑巴。
陶堇年笑了笑,不再犹豫,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在接触到对方嘴唇、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所闻所见的,只有陆景琰那因为惊讶而恍然睁大的瞳孔,以及地上姜宝昕夹杂了太多污秽恶劣之词的辱骂声音。
陶堇年双眼紧闭,在这个可恶而丑陋的氛围里,能享受自己抢掠来的、对方心不甘情不愿提供的一个吻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看真实发生的一切。
柔软的嘴唇摩擦出冰冷的温度,她能感受到对方口腔中那清爽洁净的气息,彼此的牙齿撕咬着对方的腔肉,一下又一下,浸出无数血痕,带来许多痛楚,缠绵是靠足够的力度带来的。
在缓慢而沉重的呼吸间,陶堇年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腥气。
几乎是把自己融入到了这个吻内,她犹如一个在滔滔大河旁边行走的赤身裸体的行人,手足上下浸满了河水与泥沙,呼吸间尽是冷气与腥味,可稍有不慎便被层层大浪卷入污泥之中,为鱼虾蟹蚌所吞噬逃脱不得。这是陶堇年对这个吻最直观的感悟,她痛恨,她热爱,她沉迷,她拒绝…
这是行人不顾旁人的诅咒与痛骂,恨不得将自己与这河浪哀尘融为一体,可河水再多,也经不的骄阳炙烤,总有干涸的那一天。
陆景琰又一次的推开了她。
陶堇年拿出刚才陆景琰递给她的那个帕子,轻轻擦拭着因啃咬过度而肿痛不堪的嘴唇,拭了一下,雪白的耙子上显出一缕红色的血痕,方才的腥感不是错觉,只是不知道这缕鲜血究竟是她的还是陆景琰的,抬头一望,陆景琰的唇上似乎也有不小的伤痕。
这不像是情人之间热情而深刻的拥吻,倒像是一场野兽的厮杀盛会。
陆景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皱着眉毛,他的脸有点红,眼睛带了点水汽,样子看上去既像是害羞也像是不满,漆黑的眼珠盯着陶堇年,包含着无限的埋怨之色。
“你是在吻我吗?你的牙齿几乎要将我的脸咬个对穿。”
这抱怨却让陶堇年由衷的想笑,她心说,我倒宁愿如此。
“真是的,突然来这一遭,你到底想…”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嫌言语表达太苍白,不足以完全复述我的意思,就用行动来像你证明喽。”陶堇年笑笑,她表面装的满不在乎,心里却揪得紧紧的,特别是在姜宝昕叫骂不休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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