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小语，别闹了好不好

夜羽烨搀扶林浅忧回到床上，向门口四个人一撇，缓缓道：“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沉默着的林浅忧，既然她不阻止，他们也没什么好逗留。这一次，慕容若寒也学乖了，不再对着干。

然而，就在四人确认林浅忧没事调头转身离开时，夜羽烨再一次开口，一句话，惊讶了所有人，他说：“泽，以后就麻烦你来照顾小语了。”

“为什么？”

这是所有人同一刻发出的疑问，包括林浅忧。

夜羽烨看向面露诧异的林浅忧，道：“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会儿，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泽来照顾你。以泽的细心体贴，应该会比我照顾的更好，也应该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林浅忧的心猛然一紧，她自然明白话里的那样的事指她企图自杀了断的事，心里不断的为夜羽烨会因为她一时想不开而离开而内疚。

林浅忧急切地问：“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干那种傻事了。你能不能别走？留下来……”

夜羽烨浅笑，可他少见而绝逸的笑容林浅忧却看不到。他说着：“你的保证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下了。其他人也都在场，都能作证。不过，我真的要离开，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什么事你也别问了。你只要答应我不再哭泣，我才可以放心地离开。”

林浅忧依靠声音辨别夜羽烨的方位，朝着那个方向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以为她默认了他的离开，“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一年半载，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尽管缥缈似无声的言语里带着不确定，但那最后一句说永远的不带一丝伤感的风轻云淡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林浅忧的心。

她像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不停地摇着头，挪下床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夜羽烨的方向摸索，口中喃喃，微微带着点哭腔：“不要走……烨……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下一秒，一双温暖如玉的手掌伸过来搀扶她，林浅忧似疯一般死死地抓住那双手，她刚咧开嘴角，“小语……”却被斜上方传来的这两个字生生地泼了冷水，嘴角一瞬间僵硬，转而又是平时冷淡的模样。

明明宇文泽的声音依旧如三月的春风般恣意温和，不知不觉中，才发现已变得如冬日里的寒风般冷冽刺骨。

听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林浅忧陡然送来抓着宇文泽的手，继续毫无方向性地只管向前，哪怕宇文泽不忍心前来劝说，她总是倔强地甩开他的手不需要他的帮忙。

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回荡着林浅忧的低泣声和呼唤声。尽管整个别墅的居住者都聚集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可沉重压抑的气氛压得他们都缓不过气来，更别说出声。所有人都看着心疼，可看到宇文泽的无用之举，没有人试图安慰，他们不傻，自然看得出林浅忧只要夜羽烨，其他人一概不理，就连米雪柔说一句话，拽着她的手也没有用。

四人一致看向唯一能解决事情的人，但夜羽烨现在原地无动于衷，没有一句安抚，也没有潇洒离开。

林浅忧一个不小心绊到了床角，紧紧跟着她的宇文泽眼疾手快地扶稳踉跄的她又自觉地松了手。

良久，没有所谓感谢的话，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林浅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众人以为她放弃寻找夜羽烨的念头的同一刻，只见林浅忧脚下突然一个用力，猛的冲向坚硬的墙壁。

其他人一瞬间看出她的意图，皆失声尖叫。

“亓姐！”

“小语！”

再冲上去拉住她，显然为时过晚。

好在夜羽烨的反应快，当即跑上去，在林浅忧碰到墙壁地前一刻，夜羽烨正好挡在她面前，以至于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而强大的力量迫使夜羽烨抱着林浅忧步步后退，削瘦的脊背硬生生地撞上不会痛的墙。

快要撞出内伤的模样，夜羽烨沉声轻咳，但林浅忧依旧听得到。虽然她看不见，可还是能大概地猜测发生了什么，也许上天对于失去眼睛的人的同情，允许在夺去他眼睛的同时赋予他极好的听力，加上林浅忧原本就有的底子，碰撞的闷响声清清楚楚。

林浅忧微蹙眉担心地问：“烨，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说着，眼泪似断了线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而夜羽烨只是不冷不热地简单回她一句：“没事。”

语毕，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林浅忧靠在他的怀里轻语：“烨，不要走好不好……”

她难得表露出的小女人的一面，是令宇文泽和慕容若寒最心疼的，但偏偏没有令夜羽烨心软，更别提答应流下来。

夜羽烨毫不客气地拽下腰际禁锢的双手，推了一把，硬是与原本在怀里的温软保持着一臂距离，他用力地抓着林浅忧的肩头，满是愤怒地对着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是谁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干傻事了？我以为你能做到的，却没想到你居然会使出这么极端的方法让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不惜拿自己的性命爱玩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话虽这么说，林浅忧还是成功了，夜羽烨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在关键时刻出现，阻止了她可能的假戏真做，行动足以证明他的不忍心。

“可是……可是我要是不那么做……”林浅忧睫毛微颤，神情显得楚楚可怜，“你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解释，夜羽烨反射性地吼道：“那也不能不计后果地开这么大的玩笑啊！”言罢松了手上的力道，语气也软了下来：“小语，别闹了好不好？”伸手自然而然地拭去林浅忧憔悴的脸上的泪水，“刚刚还答应我不再哭了的……”

“那个不算，你要是走了，我就一直不停地哭，哭到你回来为止。而且你如果真的要追究我说的话，那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告诉你，我答应的是不因为我的眼睛而哭，我现在哭，是因为你要走。你要走，我一百个不同意。”

夜羽烨眸光一闪，嘴边勾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手指拂过林浅忧耳边的发丝，轻柔地替她别到耳后，画面太过于温馨唯美且令人眼红。

所以，林佑轩、慕容若寒、宇文泽的轻咳声相继响起。

夜羽烨当然听得出来自他们提醒甚至可以说是警告，一瞬间，那抹宠溺消失殆尽，又是一成不变的疏远语气，说着告别的话：“小语。对于告别的人来说，最期望被挽留也最惧怕被挽留。我不想一走了之，所以才来道别。无论你会不会挽留我，我都必须走。哪怕……我也舍不得走。”

夜羽烨一拉，将林浅忧带进怀里，同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挽留，真情还是假意，也只有你心里清楚，但我依然愿意陪你演下去。”

林浅忧愣在原地，黑眸里带着诧异和内疚，大概没猜到夜羽烨竟然能看出来她的目的，看穿……她的利用。

在她愣神的片刻，夜羽烨走向宇文泽，不带任何语言解释地拍一下他的肩，就算是把照顾林浅忧的重任托付给他，这便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然后，他二话不说地走了，不曾回头看林浅忧最后一眼。

而林浅忧目光空洞着望着们的方向，心中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演这一出戏，无非是想证明她没有那么随意接受不同人的照顾，宇文泽是这样，其他人亦是这样，更让慕容若寒没有借口和机会待在她身边。

真真假假，真假相铺，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她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