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玻璃窗前,舒景越静静地伫立着,外面有飘飘洒洒的雪花。
“后天翡翠湖度假酒店封顶仪式,你要不要亲自去?”雨菲把文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小声问道。
“去。”他回过头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开来签上名字。
“周芳下个月结婚。”雨菲手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已经通知了杜小管,看她会不会回来。”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雨菲,没有说话。
三年了,他找了她三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似乎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所有的出入境记录里都没有她的名字,他甚至去了奥卡索大学,找到了张若彬,张若彬说落微确实托他办过护照,可是办到一半她就说不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唯一知道她下落的杜小管,只给了他一句话:
“姐姐说了,她想通了就自然会回来,你不要等她。”
不要等?难不成你还想去爱别人?他皱了皱眉,坐到办公桌前,拿起打火机,叭地地打着了,点燃了指间的香烟,吸了一口,他才说:
“和远方公司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那边什么时候派人来?”
“下个月初会派人过来,不过现在那边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哥,明天建筑又宣布往广源注入一亿资金,并且已经开始准备争夺西城的工业区承建项目。”
“争?”舒景越冷冷一笑,三年前陆源主动投案自首,承揽了一切罪责,苏暮洋也因为证据确凿被引渡回国,前年两人都执行了死刑。从此之后,陆梓琛和梅娅把他恨进了骨子里,事事和他作对,梅娅甚至把明天建筑所有的资金全部注进了广源,一门心思地辅佐起了陆梓琛,不仅让广源继续存在,还让他的资产在三年之内翻了两番。
梅娅,你始终和我走上了两条路!他吐出了烟圈,把烟头按熄,沉声说:
“这个项目一定要拿下来,你去准备,让于风把内部人员再审一遍,我不要看到到时候有内鬼出现。”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好奇怪!他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屏住了呼吸,那头那么安静,接着,便是一个奶声奶声的声音笑了起来,然后便是他听到的这辈子最美妙的声音响起:
“爸爸。”
“靖熙!”他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是靖熙吗?”
“爸爸,爸爸,爸爸。”那头连续喊了三声。
“靖熙!你和妈妈在哪里?”他握着手机的手那么用力,似乎那就是她们母子的手。
那头挂了线,盲音传来,他立刻拿着电话回拔了过去,可是没用,那头已经显示关机,他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拧起了眉,如果没有错,这是个网络电话,可是,落微,你既然肯打电话,是不是说明,我们快见面了?
落微,我说过的,你会回到我身边!
他的眸子里燃起了火焰,那熊熊燃烧的爱之火迅速袭卷了他的全身。
不要否认,杜落微,你骨子里是依赖我的!
……
雪花轻轻飘落,漫天的雪精灵轻柔地落在落微的手心,她吸了一口气,抿嘴浅笑,三年了,其实她并没有出国,而是来到了中国遥远的北方哈尔滨,这里有让她心灵纯净的冰雪世界,她喜欢这样的季节,除去躁热,只留有这纯白的天地。
楼下有小朋友们正在打雪仗,远处公园里的各式冰雕在夜幕里五彩缤纷地摆着姿态。
“妈妈!”奶声奶声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她弯下腰,把穿得小企鹅一样可爱的靖熙抱起来。
“爸爸。”靖熙举起了手里的手机,这小家伙凡是听到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他统统叫爸爸,毫无例外,落微教训了好多次,他总是不愿意改。
“嗯,什么事。”落微接过手机,小声问道。
“姐姐,你真的要回去吗?”那头传来了小管气恼的声音。
“是啊,靖熙三岁了,要让他见到爸爸了,大人怎么样,不能牵扯到孩子。”
“姐姐!”小管不满地说道:“那我也回去。”
“你考完了大考再说吧,如果再有科目不及格,我就扒了你的皮。”落微认真地说道。
“姐姐,你还是嫁给我算了吧,我都20了。”小管在那边嘟囊着。
“脑子又犯浑了!也不怕你的小茹听到!到时候抹眼泪拖绳子我可不管。”落微笑着说道。
“你做大,她做小嘛!”小管在那边油腔滑调起来。
“想得美!滚!我要给靖熙洗澡了,你老实给我去念书。”
“遵命,太后!”他在那头笑嘻嘻地说道:“老实说,跟你打个电话真不容易,每次都要跑这么远来用公用电话,像做强盗一样,舒景越把我培养成出色的反侦察兵了!”
“好啦,以后就不会啦。”落微微笑着说道,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舒景越,我好久没有叫这个名字了,你好不好?她抬起手,看着手机上他的相片。
“爸爸!”靖熙的小手指在他的酒窝上,笑着喊道。
“是的,爸爸。”落微在他的小脸上吻了一下,抱着他进了屋。
“东西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张若彬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问道。
“嗯,后天吧,你给靖熙换一下衣服,穿那件厚点的,晚上傅总请我们吃饭。”落微把靖熙交到他的怀里,转身进了房间,把散开的头发挽好,对着镜子画了点唇彩。
“落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张若彬走到门口,看着她精美如画的脸庞小声问道。
三年来,她不仅没有被那些伤心的事压倒,反而迅速成熟起来,前年她凭着出色现场设计击败了数十位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进入了远方设计院成为一名最年轻的专业室内设计师,只用了两年便坐上了首席设计师的位置。
三年里,她用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工作来代替对那个男人疯狂的想念,你可以想像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一边带着孩子,一面辛苦工作的情形,那夜夜亮到深夜的小灯是她浓缩的相思,是她无尽的牵挂。
如果说三年前,她是那个只懂爱,只愿意依赖着那个男人的小蝴蝶,那么,今天的杜落微早长成了一对绚烂的翅膀,她成熟,知性,而且温婉。
在这里,她有无数的追求者,尽管她的身边有个小小的他。
为了击退这些人,安心工作,落微只好把张若彬抬了出来,谎称这位从美国请进来的高级设计师是自己的老公。
因为有他的陪伴,在这遥远冰雪世界,她才不觉得太过寒冷。
夕阳下的那片血腥渐渐模糊了,回去吧,落微,你分明这么想他。
“是,我准备好了,你呢?”落微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张若彬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我也准备好了。”
“那就一起回去吧。”落微看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
掌声那么热烈,会议室的门缓缓打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并肩出现在了门口,一瞬间,会议室里就安静了下来,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然后……收回,落到舒景越的身上。
杜落微,一袭白色套装,脖子上一条淡红色的丝巾挽成蝴蝶,头发盘起来,一枚小巧的水晶发簪在发髻上晶莹闪亮,她像一枝幽香的白梅,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幽雅、安静、有诱人的清香。
舒景越看着面前这个淡淡微笑的女人,三年,三年她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她的美完全呈现了出来,她不是那个展颜笑着的,拉着自己手撒娇的小女人,她居然代表了远方公司来和自己进行签约仪式!
该死的远方,只说临时换了人,换一个最具时代意识的设计师给他,可是,怎么会是落微?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制止住自己上前去把她抱进怀里,他的眼眸缩紧,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好,舒总!”落微压抑住狂跳的心,向他伸出了手。
刹那间,舒景越突然想用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拖进怀里狠狠地吻,她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时间停滞住,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落微伸出的那只柔弱的手上。
五秒钟后,舒景越伸出了手,握住那只搅得他五脏心腑都疼起来的小手,手指在她的掌心狠狠一按,沉声说:
“欢迎。”
落微温婉地笑着,低头时猛然看到他袖子里探出来的一点红色。
相思扣?他一直戴着?落微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抬头时眼睛里有些雾气,她定了定神,让自己镇定下来,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怨的男人。
“舒总,又见面了。”张若彬也笑着伸过手来。
该死的男人,他就不能离落微远点吗?舒景越不露声色的握了手,请二人坐到对面的座位上,张若彬体贴地替落微脱下外套,拉开椅子,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飞快地低下了头,不去看这一幅,更不敢去看舒景越那沉如雨天的脸色。
双方很快签了字,交换了文件,金璧的人员识趣地快快退了出去,只留下舒景越,韩雨菲,落微,张若彬。
“孩子呢?”
舒景越的目光在落微和张若彬身上来回穿梭着,不要告诉他,这三年这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他真会控制不住把这个该死的男人从金璧顶楼扔下去。
“昨天晚上我们到了之后,让蓉蓉帮我带着了。”落微轻声说道。
“昨天晚上?”舒景越的眸子里迅速燃起了怒火。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远方设计院的院长打来的,他在手机里笑呵呵地说:
“舒总,今后我们两边就要长期合作了,这次我给你一个惊喜,这是我们设计院合作最默契最出色的两位设计师,这小两口的设计可称是完美,你放心,一定会给你的翡翠湖做出世界上最美妙的设计!”
小两口?舒景越的手指弯了起来,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冷笑浮现出唇角,这就是你敢回来的原因?还是你给我的大大的惊喜?不要告诉我,你找到了新的爱人!
“谢谢您的惊喜。”他的目光像锐剑一样扎向落微,确实是很大的惊喜,杜落微,我们两个人要怎么算这笔帐?
“张先生,请你暂时回避一下。”他往后一靠,看向了张若彬。
张若彬耸了耸肩,对落微说:
“我去楼下等你。”
“好。”落微温柔一笑,那笑容看在舒景越的眼中,刺眼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落微的面前。
韩雨菲担忧地拍了拍落微的肩,小声说:
“他这几年可是为了找你,发了狂了,你小心点。”
她走出去,轻轻地合上门,守在了那里,若出了事靖熙可不能没有妈妈,落微唱什么戏,这样出场,也不怕把他给惹疯了。
“两口子?”舒景越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脸上轻抚着,沙哑地声音问道。
“你……”
“真的假的?”她才说了一个字,便被舒景越从椅子上拖了起来,狠狠地压在了桌子上:“说,真的假的?”
“那是为了工作需要!”落微的腰卡在桌沿上,疼极了,她无奈地皱起了眉。
“工作需要,你不会回来?不能说是我的人吗?”
“舒景越,不要这样,让我站起来。”落微轻轻地挣扎着,纯净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要怎么样?你不声不响把我丢下,又这样冒出来,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舒景越把她抱起来,用力地抱进怀里,恼火地问道: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们去看靖熙。”落微小声说道:“他应该也想看到爸爸了!”
“你也知道他应该想爸爸了?我以为你会在外面给他随便找一个爸爸,比如说这张若彬!”舒景越眯了眯眼,愤怒让他简直快燃烧了起来。
“舒景越,我只是想做个独立的女人。”落微小声说道。
“很好。”
他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粉嫩的唇,三年了,这里的滋味会不会和以前一样甜美?他慢慢地贴近她的唇,在滑嫩的唇瓣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凶猛地啃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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