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灵魂深处的责任

“炼鬼壶。”

郭嘉缓缓吐出三个字。

“炼鬼壶？”唐恒喃喃自语，对于玩过某游戏的他来说，只听说过“炼妖壶”，这“炼鬼壶”是什么东西，还真的闻所未闻。

郭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世间有怨气深重的灵魂，不入轮回，成为厉鬼，专以害人，天庭对于这种害人厉鬼向来是打个魂飞魄散再说……但是……”

“什么？”

“凡事总有例外。”郭嘉垂首道：“汉末，诸侯征战，五千万大汉子民殒命，其中大多数都已入轮回转世，少部分飞升上重天，但终有五百万怨气最重的灵魂，聚而不散，化为最凶悍的恶鬼，危害人间。好在天庭反应迅速，及时镇压，原本依照天条需全部炼化，唯地藏王菩萨感其苦楚，求玉帝恩赐，收于炼鬼壶中，愿以无上佛法化其怨气，重新投胎做人。”

“后来呢？”唐恒皱眉追问。

既然郭嘉提出此事，那么说来，这五百万大汉冤魂就一定还是个问题，而并未被地藏王菩萨解决。

果不其然。

郭嘉微微一笑，道：“地藏王菩萨的想法也契合天庭所想，毕竟黎民无辜，身死之后再被弄个魂飞魄散，实在冤枉，但以佛法度化，五百万灵魂将被度入西方佛门净土，而非天庭所辖的三十六天，故而……”

“故而天庭决定亲自炼化这五百万厉鬼的怨气，降生天庭的三十六天？”唐恒说出自己的猜测，郭嘉果然点头。

这背后果然还有道统之争。

“那炼鬼壶在哪？”许褚此时追问。

唐恒嘿嘿一笑，道：“鬼事乃是阴事，天庭既然没有交给地府或是五方鬼帝，那主管阴事之人，就是太阴星君了。奉孝，是否如此？”

郭嘉道：“主公圣明。那‘炼鬼壶’的确被封印在‘太阴星君’的星位之上。只需消耗灵魂能量，便可具现出来。”

“既然如此，不如我等即刻行动……”唐恒凌然道：“既是我大汉子民，哪怕化身厉鬼，也要救他们于危难，此事我等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许褚坚定道。

“主公，属下以前之所以并未提及此事，实在是此事太过凶险……”郭嘉解释道：“那‘炼鬼壶’中自成一方阴土，那些厉鬼冤魂早已失去人性记忆，只想害人，而若要炼化厉鬼的怨气，又需这些厉鬼主动配合，否则只会将他们炼得魂飞魄散。”

“可有化解之法？”唐恒问道，“既然天庭大包大揽，想来也有对付的策略吧？”

郭嘉点头道：“确是如此。自古以来，神鬼不两立，化解厉鬼怨气的最佳办法，便是以神力，或是信仰之力，一点点消解掉怨气。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阴土世界，在鬼界立下玉皇信仰，引导万鬼朝拜，以信仰之力安定厉鬼，化解怨气，唤醒这些厉鬼的人性记忆。

待到成功炼化‘炼鬼壶’中的怨气之后，这五百万厉鬼自然重获人性，再以神力裹挟灵魂，以‘炼鬼壶’的神通，制造小轮回，自可投胎妇人腹中，转世重生。而这些大汉灵魂，生而有前世宿慧记忆，自有绝对的向心力，文可成官吏，武可成将兵，正可补充天兵天将之不足，成为天庭的根源所在。

此事说易实难，尤其这五百万厉鬼的怨气非同小可，操之不当，引起厉鬼反噬，便是大罗金仙也要一命呜呼。”

“此事即便再凶险，我们也要完成。”唐恒慨然长叹，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汉的天下，还得有大汉的子民才成。就算是天庭，也要有核心的凝聚力，主体的民族，这个核心民族，便是我大汉子民，否则光靠异族，极易背叛。”

“嘿，这下可好了。咱们再也不是无根浮萍了。”许褚闻言拍腿大笑。

唐恒也大松一口气，有此五百万大汉军民，何愁天下不定。

郭嘉由此也是大为感激，连连赞颂。

此事说来，也有郭嘉的担忧，如果唐恒本人是曹操一样的雄主，有五百万灵魂在手，别说是费心营救，大有可能心思大动之下，直接将这五百万冤魂一口气给献祭掉，毕竟这样的处理方法才是最安全、最快速、收益最大的选项。

唐恒并非蠢材，只是提及冤魂之时，脑海里就已有了这个选项。

只不过他选择营救这五百万大汉冤魂，并非是他心中的妇人之仁，而是目光更为长远的考量。

只要能让这批汉民重生，无疑就有了最坚挺的支持者，天庭便有了最稳固的根源。

他们有统一的思想、统一的习俗、统一的血脉、统一的道德标准，他们可以种地，可以牧边、可以入伍，可以从文……

只要人数超过百万，其繁衍出来的民族足以影响整个世界。

这是大汉文明，经过时间检验，世上最坚韧、生存力最强大的文明，绝不是几百个强者能做到的事情，更不是仅仅依靠武力征服，就可以毁灭的。

除此之外，这个选择更是唐恒心中对家国民族的深深眷念，是纠缠一生的胸襟抱负。这五百万大汉子民，就像是他的魂，他的根，是华夏子孙在灵魂深处生而有之的责任。

这个责任——

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是留取丹心照汗青；

是少年强，则中国强；

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尽管有时候我们对这个责任不闻不问，有意疏远它、敬畏它，甚至讥讽它、嘲笑它，但只要有机会，那提之尴尬、念之遥远、说之可笑的责任，只要它成为眼前的一个选项，那么它永远是最大的、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具现‘炼鬼壶’吗？”许褚兴奋问道。

“不。”郭嘉肃容道：“先安排前期工作，最重要的，是在扩大子民，在小洞天中推广玉皇信仰，积累经验，尤其要寻找强壮母体，以待汉民降世。要知道，赤县神洲已经千年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真神了，其原因就是现有真神对信仰之源的把持，一旦发现有其他信仰出现，立即发动神战，将其剿灭。我们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任重道远？说的太轻松了吧？”唐恒哈哈一笑，“这根本就是动辄身死，魂消魄散！”

许褚蓬地一锤车板，强压兴奋的吼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