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首先引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天花板中间一盏淡淡的灯。一张苍白的布该在她身上,布下面的自己不着一丝,泳衣也不见了。
她说那一刻以为自己在停尸间。之所以能看见自己,是因为灵魂出窍。她看一些书上记录人死之前的体验,大多能看见自己,看见伏在自己身边哭泣的亲人,然后循着微光的方向离开人间。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候什么人来叫她走,中国传说的牛头马面,或者是西方传说的拿着镰刀的死神。她甚至对第一个进来的人充满期待,如果进来的是牛头马面,那么阴间应该就像中国古老传说的那样,有十八层地狱,有阎罗王之类的;如果进来的死神,那么阴间应该就像西方世界传说的那样。她对西方世界的阴间不熟悉,暗暗祈祷进来的最好是牛头马面。
可接下来进来的不是牛头马面,也不是死神,而是穿着制服的医生,还是男医生!
男医生似乎已经料到她醒了,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手腕,问道:“现在感觉怎样?有哪里疼痛或者不舒服吗?”
“你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吗?”她急切地问道。
男医生不回答她的话,在一个便签簿上写写划划,然后在没有她的允许下撑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又在便签簿上记录了什么数据,然后离开了。
要不是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她就要跟着医生跑出去。
医生关上门后,她抱着仅有的一块遮羞布起了穿。这个房间有窗帘,她不敢拉太开,只是掀起一角朝外面看。窗外是树林,死静死静的。
她刚要去开一条门缝,结果门被外面的人推开。她急忙回到床上躺好。因为那块布无法将自己全部包住。
进来的人却是那个男人和她自己的母亲。
自从父亲因病过世之后,她的母亲一直生活在老家,并且从来没有来过北京。她不知道母亲怎么跟这个她讨厌的男人联系上了。
她的母亲见了她,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却噙着两眼的泪水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哭了起来。
“你出去!”她对那个讨厌的男人说道。
男人冷笑一下,出去了。
她忙问母亲怎么了。
母亲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说她已经死了。
母亲哭诉说,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先是丈夫去世,现在女儿去世。
她懵了,争辩说,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没有去世啊!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可是进来的是医生和你,不是牛头马面啊!妈妈你现在也在我面前,如果我死了,怎么能跟你在一起呢?
母亲抓住她的手,说,你游泳的时候碰到了水鬼,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咽气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她会以为人家开玩笑,但说这话的是她母亲。她头顶如遭晴天霹雳,愣了好一会儿。
母亲说,你现在能动,能看见我,是苟思特帮忙救回了你。他曾经被水鬼拖下水溺死,你是知道的,但是他用一种特别的方法继续活了下来。他用同样的方法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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