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罢,宋青书忍不住喃喃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好曲、好词,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不通文墨,但也觉得此曲此词让人慷慨激昂,心中豪情万丈、荡气回肠,三弟不亏为天下第一才子。”乔峰异常激动道。
“大哥缪赞了。”宋青书微笑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屋角是一堆干草,草里坐着三个人,正紧张的望着萧月生他们师兄妹二人。
柔和的烛光之下,可以看到他们三人皆是孩童,身形瘦弱干瘪,面色乌黑,是抹了一层灶灰,让人看不出容貌。
尤其护在前面的那个孩童,更是瘦得可怜,但一双眸子却清澈如水,乌黑的脸庞将其趁得越发明亮,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他们的衣衫极旧,却并不破,似被缝了无数次,明显皆是乞丐,只是比寻常乞丐要干净许多,虽然脸上抹着灶灰,却并无异味,仅有淡淡的草药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嘶哑的咳嗽声响起,越来越剧烈,躺在干草里的一个孩童身体颤抖,像龙虾般蜷曲,似乎全身都在咳嗽,要把体内的一切都要咳出来一般,实是吓人的很。
清澈的双眸顾不得盯宋青书一行人,她忙回身,轻轻抚着蜷成一团的同伴,清水般的眸子露出悲伤怜悯。
另一个孩童躺在干草里,紧紧盯着他们,冷漠的眼中闪着戒备与不屈的光芒,出带着警告的意味,他腿上绑着树枝,似乎正养伤!
宋青书暗暗一叹,看这个孩童的眼睛,便知道他历经坎坷,对世界没有了憧憬。
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只有呼呼的粗重喘息声,那个孩童全身的精力似被抽干一般,瘫软在干草里。
黄蓉心下怜意大生,对屋西角那三人道:“小姑娘,那个小弟弟怎么了?”
她的声音柔和娇美,目光透着怜爱。
她本就是玲珑八面,机灵透顶之人,自是一眼看透这是个小姑娘。
“他病了!”目光清澈的小姑娘开口,声音清脆,微微带几分沙哑。
她的神情比旁边那个横眉冷目的同伴柔和许多,可能感觉到了黄蓉的善意,眉宇之间,隐隐透着楚楚可怜的婉约风情。
黄蓉正待细问,忽然又住嘴,看向门外,听到有人过来,脚步甚轻。
“大姐,大姐!”不久,庙外响起一声童音高呼,随即庙门被推开,两个如落汤鸡的矮小孩童走入。
忽然见到宋青书等人,那两个孩童一愣,声音收住,灵活的双眼望向西角,再望向对面的陌生人,朝他二人嘻嘻一笑,便不再理会,跑到了西角草堆上。
这两个小孩面色微黄,营养不良,五官却颇清秀,尤其一双眼睛,灵气十足,看起来极为机灵。
只是此时两人俱是鼻青脸肿,似是经历过一场厮打,却浑不在意,见到宋青书等人,毫不害怕,一幅阅历颇丰的模样,两个人一个散漫一个沉静,令宋青书看得不由暗赞。
“嘻嘻,大姐,咱们有口福了,我弄到了一个大包子!”那散漫的小孩小心的自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包子,得意的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你是去偷的吧?”女孩看到他们的模样,便知道事情的究竟,这种大包子,城里只有一家卖,而那家的掌柜是个铁公鸡,断不会施舍。
那小孩忙不迭的叫屈:“大姐真是冤枉人!……我们今天是去拾了一些柴禾,去翠云楼卖了钱,然后买得!”
“哼,你呀,千万不要去偷东西,不然,就是饿死,咱们也不吃!”小女孩哼了一声,声色颇厉,极具大姐风范。
“知道,知道了!”他无奈的答应,将包子递了过去。
“大姐,放心罢,我看着他呢!”那个沉静的小孩开口,笑了笑。
一个包子,被分成了五份,每个人也仅能分上一口罢了,而且给咳嗽与躺着不能动弹的更大一些,她自己则最小,只有小半口。
五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不止,眉宇间一片满足,脸上的神色亦满是陶醉,好似吃了仙珍美味一般。
任盈盈看得一阵心酸,回头扫了一眼篝火上的烤兔,想要取下来一些给他们,却被宋青书以眼色制止。
“大嫂,我观这几个小乞丐,骨骼惊奇、目光清明、敦厚纯良,是不可多得的美玉,不如你把他们引进丐帮好好教导,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宋青书对黄蓉道。
黄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庙门再次被推开,宋青书不由慨叹,还真够凑巧的,这个庙的位置颇为偏僻,否则也不会断了香火,一晚上却来了两拨上,应不常见。
走进来的是两个男子,粗犷的脸庞,一又豹眼精芒四射,身着锦衣,身形魁梧雄壮,皆佩着长刀,气度彪悍。
“哈哈……,终于有地方避雨,该死的鬼天气,倾盆大雨说来就来!”两人径自推门而入,身材略高一些的男子哈哈大笑,状若无人,声音洪亮震耳。
本想与那几个小乞丐搭话的黄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望向他们,嗔瞪了一眼。
黄蓉本就是难得的美人,娇媚动人的容颜在柔和的火光下更显娇艳无伦,动人心魄。
这两个见到黄蓉的绝世容颜,顿时眼睛一亮,精芒闪烁,颇为慑人,显出一身不俗的内力。
“这位女侠,我兄弟二人打扰了。”另一个身材略矮者忙拉住了同伴,抱拳呵呵笑道,显得颇为客气。
“请便。”黄蓉淡淡吐出两个字,便转过身来到郭靖身旁,不想理会他们,看他们那贼兮兮的眼睛,便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二人才发现宋青书一行人,当他们看见任盈盈时,眼睛徒然变亮,直勾勾盯住她。
“咳!”萧月生轻咳了一声,望向两人,目光温润平和,平静无波。
他本不想理会这两人,但他们实在太过大胆,盯着任盈盈瞧,也恁无礼了些,他自是不会容忍。
对面的两个彪悍大汉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一眼看穿似的,心底的秘密被洞览无遗,极不舒服。
两人都是武林中刀光剑影闯过来的,不是初出茅庐的鲁莽小子,见宋青书从容的模样,便有了几分戒备。
“两位壮士不知高姓大名?”宋青书拱了拱手,抱拳问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咳咳,咳咳,咳咳咳……”那两人正想回答,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宛如能够咳死一般。
正是屋子西角干草里的那个男孩,如此咳嗽,便是听着也觉得难受,泛起不忍。
“给老子闭嘴!”一声断喝忽然响起,将咳嗽声压下,身形略高的那个男子瞪大眼睛,狠狠向那几个孩童吆喝:“这不是那痨病吧?”
“不是,他是受伤了!”那个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卑不亢的回答,神态沉着。
旁边的几个小男孩都变得很乖,一齐点头,他们已会看人,一见他们,便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少惹为妙。
“呵呵……,二弟,他这么小,哪里会得痨病?!”那个略矮的男子扫了一眼任盈盈与黄蓉,见她微蹙黛眉,薄怒隐隐,更加动人,不由心中一荡,便拉了拉身旁之人。
“哦,那倒也是,不过,这咳嗽起来,也怪烦人的。”那男子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忽然一指他们:“喂,你们几个,马上滚出去,别在这里烦人!”
“凭什么?!”终于一个小孩忍不住,尖声叫道,便是那个断腿养伤的孩童,眼中闪着不屈的光芒。
“嘿嘿,凭什么?!”那高个壮汉嘿嘿一笑,有些不屑的望向几人,面色陡然一变,冷若冰霜,似能刮下一层冰屑:“宰你们就像宰只小鸡一般,还凭什么?!……识想的,滚!”
他声音变得森然低沉,凝着深深的杀意,实在吓人,对面的几个孩童感觉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剑一般。
“哼,好霸道,好威风!”乔峰嫉恶如仇的性子怎能容忍二人在他面前如此猖狂,便冷哼了一声,讽刺的意味不听而知。
“欺负这几个手无缚之力之人,实在是好本事!”此时任盈盈也冷冷瞪着他们道,她本是神教圣姑,从小耳濡目染,也不免染上神教中人的秉性,爱毫率性而为,常常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更不会跟他们客气。
娇媚的容颜上露出鄙夷之色,令这两个男子勃然色变,精芒闪动,狠狠瞪向任盈盈。
“怎么,又想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了?”任盈盈丝毫不惧,在她眼里二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而已,嘴不饶人:“也就在小孩与女人面前逞逞威风罢了!”
她本就对这几个小乞丐同情万分,没相到竟有人这般铁石心肠,不但不同情,反而欺负他们,实在是禽兽不如!更是不会对这种人客气。
“找死”他二人也算是江湖上难得的刀客高手,他们兄弟向来纵横武林,快意恩仇,一向是横行惯了的,哪受得了被一个女子鄙视。顿是怒气上涌,手按刀柄,腾身而起,向任盈盈冲了过去。
一抹刀光在空中划过,刀光如电,直向任盈盈娇秀的身子射去,眼见她便将丧身刀下、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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