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段正淳带着另一人进入了客厅。只见此人身穿明黄色的长袍上,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宋青书一猜便知道此人就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保定帝。
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廿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运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是时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年岁尚幼,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这位太皇太后任用名臣,废除苛政,百姓康乐,华夏绥安,实是中国历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主,史称“女中尧舜”。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来不以兵戎相见。保定帝在位十一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祐,其时正当天祐年间,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刀白凤段誉赶紧下跪道。
“草民宋青书拜见大理皇帝陛下!”宋青书矮身拱手道。
“草民木婉清、李莫愁拜见大理皇帝陛下!”木婉清李莫愁有样学样道。
保定帝立马上去扶起刀白凤、段誉道:“弟妹、誉儿,都是一家人,何必行这些虚礼。”
“大哥,礼不可废!”刀白凤道。
接着保定帝又向宋青书和蔼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才子’宋公子吧!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皇帝陛下缪赞了”宋青书客气道。
“淳弟,宋少侠,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动身前往天龙寺吧。”保定帝道。
“好”众人答允道。
镇南王府离天龙寺并不远,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天龙寺前。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嶽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华、峨嵋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处南疆,其名不显而已。
须臾,四名中年和尚急匆匆的走出寺门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皇帝陛下来我天龙寺,本因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他们应该就是天龙寺的四大高僧,方丈本因和本观、本相、本参。
本因大师若以俗家辈份排列,是保定帝的叔父,出家人既不拘君臣之礼,也不叙家人辈行,两人以平等礼法相见。
因此保定帝无比客气道:“大师客气了。”
天龙寺不愧是大理皇家寺院,一路进来,庙宇环座。左有千塔林,一座座石塔错落其间,造型各异。有‘飞天’腾空其上的;有虎啸山林的;有龙腾大海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那是历代天龙寺的高僧和大理皇室的墓冢,大理国与他国不同,皇室成员死后都会焚化,骨灰葬在天龙寺里。天龙寺内高手如云,倒也不怕被人挖坟掘墓。天龙寺的右侧是一片皇家园林,里面搜罗了许多南疆所独有的奇花异果,园中百花齐放,争香夺艳,好不壮观。
听着园林中象鸣鹤唳,一行人缓缓步入正堂,只见大堂中四人坐于佛像下的蒲团之上,当中一人脸上颇具异相,左面老的褶皱缝里能夹死蚊子,而右边脸上却光滑的如同出生婴儿,想来便是名闻江湖的枯荣禅师了。
众人宾主分坐,很快便小有沙弥奉上了茶水。保定帝很快便说明了来意,众高僧听后皆是大惊。
枯荣大师很有深意的看了宋青书一眼道:“感谢宋施主不远千里来报信,如果一切属实,宋施主必将功德无量。”
“晚辈昨夜迫于无奈,未经通报,就私自入寺,不到之处,望请见谅!至于在下所说是否属实,今晚必有分晓。”宋青书言辞凿凿道。
“阿弥陀佛!大事从全,些许小事宋少侠不必介怀!”枯荣大师双手合十道。
接着众人群策群力,献言献策,相谈甚欢……
夜幕降临,天空一片漆黑,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了一般,偶有的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夜晚的天龙寺不复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冷清,此时一个身影不断在黑暗处闪烁前进,身影渐渐潜向一间烛火通明的禅室。
此黑影正是慕容博,他在寺外已经观察好几天了,知道天龙寺高手如云,强攻并无胜算,所以他打算偷袭,一招致命,便迅速撤离。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以为这一切他做的天衣无缝,岂不料这一切全都在宋青书等人的掌控中,宋青书见慕容博已靠近玄悲的房间,便马上向玄悲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玄悲接受到危险信号,马上便道:“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临门,何不入内一见。”
“糟糕!被发现了。”慕容博大惊。知道迟则生变便马上撞破房门出现在玄悲面前。
“宋少侠说道不错,老衲今日果然有血光之灾。”玄慈一脸平静道。
“宋少侠是谁?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取你性命。”慕容博大惊道。
“宋少侠是谁现在不重要,你如果想要老衲的性命,那就动手吧!”玄悲道。
慕容博知道越是拖延对自己越是不利,必须速战速决,立马使出般若掌的‘金刚伏魔’急速拍向玄悲胸口。玄悲不慌不忙,右袖轻卷将面前的檀木炕桌撞向灰衣人,自己也借力从炕上弹起纵身破窗而出。倒不是玄悲想跑,而是这间屋狭小不利于施展无相劫指。慕容博拍碎桌正要追出窗外,不想迎面玄悲竟打出七道指风,正是无相劫指的杀招‘七煞修罗’。
慕容博当真不是盖的,身影转错间就避开五道,另外两道也泯灭在他的参合指之下。
“果然来者不善,这人竟然从正面冲出‘七煞修罗’,武功之高平生仅见。”玄悲心中暗道。
玄悲一边感叹一边施展生平绝学无相劫指,一套霸道的指法从头使到尾,当真是密不透风打的空气“呲呲”声不绝于耳。慕容博有些郁闷,这玄悲勉强一流高手之末,自己一连换了几种绝技竟然拿他不下,当真有损南慕容世家百年威名。必须速战速决,才能挽回颜面。无相劫指、千指、般若掌、伏魔腿法,其间还夹杂着袖里乾坤功,玄悲一时间颇为被动,有几次险象环生差点重伤。
“此人什么来头竟会许多我少林绝技?”玄悲暗道。
学武之人最忌临阵走神,而玄悲恰恰犯了这个错误。只见灰衣人一招‘七煞修罗’迅猛打向自己前胸七处大穴,而自己却侃侃抵挡三道指力。眼见自己就要重伤与此,玄悲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宋青书运用起凌波微步,急如鬼魅,快若闪电,一把将玄悲拉离原地,救起玄悲于为难之中。
慕容博大惊道:“凌波微步!你是谁?”
慕容博惊异的看着宋青书,不知道他怎么会这等绝顶轻功。当年他曾见小舅媳妇王夫人偶然使过,听闻是一隐世门派的不传之秘,他假死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琅环玉洞偷学武功,却翻遍整座洞窟也未寻到,不想在此地惊见。
“哦,你竟识得!”宋青书也有些惊讶,难道当世还有人会此神功。
“老夫当年有幸见识过,没想到今日有幸再见此功。不知道你与苏州王家有何渊源?”慕容博道。
“苏州王家,这《凌波微步》并不是他家传的功法吧?”宋青书道。
“的确不是,此功乃是其家主夫人偶然施展被老夫所见而已。老夫在王夫人口得知,此功乃是某个隐世门派的不传之秘,学此功者必为掌门仰或入室弟,否则必被其千里追杀至死方休。难道你是此隐世门派的弟子?”慕容博徐徐道来。
“不是”宋青书道。“大师,你没事吧!”宋青书接着向玄悲问道。
紧跟着又从暗外走来十余人,正是枯荣、本因、段家兄弟、木婉清李莫愁一行人。
玄悲暗自平复下胸的不适。“不碍事,多谢宋少侠相救,老衲感激不尽。”
慕容博见今日事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退走,正当他缓缓后退时,枯荣大师已经快速的包抄了自己的后路。“既然来了,难道就想这么走了?”
“枯荣!”
慕容博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天龙寺高手悉数到场,这一定是个阴谋。对,针对自己的阴谋!
“阁下想要怎样?”
这时段正淳、段正淳、本因几人已经将他围了起来,看来今日想走必须要血战一场了。慕容博的心正在急速下沉,不知道今日能否逃脱。
段正淳想要证实一下宋青书所说的,当年他游历原时与慕容博倒有一面之缘,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但是他仍然对那个人记忆犹新,对那神鬼莫测的‘斗转星移’记忆犹新。
“阁下就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吗?”
“大理段皇爷段王爷,天龙寺五位高僧,还有这位宋少侠。呵呵,布这个局的人当真看得起老夫啊!”慕容博处变不惊的问:“老夫到想知道是谁布的这个绝杀之局?”见在场四人默不作声,慕容博猜了起来:“不会枯荣等人;不会是你吧段正淳?哼哼,只知寻花问柳的废物也能够想得出来?嗯,那么也就只有保定帝段正明了。呵呵,他又是如何知道我要来杀玄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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