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随着一声闷哼传来,司徒云白煞白的脸上,滚落下斗大的汗珠。
一尺见宽的木桶中,滚烫的药汤将他矫健修长的身躯尽数包裹。
“西北天寒地冻,本就不适合我们这些人久留。你倒好,还将灵识用的如此彻底。若不是回来的早,此次定会让身体留下病根,”薛神医看到他的反应,这才放心地轻吐了口浊气。随手拿起桶边搭着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司徒云白疲惫地睁开眼睛,往日红润的唇,因为身体中剧烈翻腾的痛楚,绷成一条紧致的线条。
略偏头瞄了一眼肩膀上已经扎进的三根银针,身子向后微微倚靠,让木桶支撑住了躯体。
“灵识什么时候都可以补回来……”司徒云白敛目开口,声音因为病痛,透出几分虚弱。
“说的轻巧,灵识哪是说回来就回来的,”薛神医叹气摇了摇头,“更何况你这里伤了根本,不好好将养以后有你小子受的。”
他说着,拿起一根淬了药汁的银针,转到了木桶的前面,“我现在在你心口处再扎两针,疏导下闭塞的灵穴,到时候你的身体会恢复的快一些……”
薛神医话音未落,木桶中垂目的司徒云白,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噗!”
一口浓黑的血,猛地从喉管中喷洒出来。
他的手掌青筋暴起,死死抓住木桶的边缘,黑血顺着苍白的下巴滴落,混入药汤之中,瞬间化了颜色。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薛神医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回事?!身体哪里不舒服?!”
司徒云白没有理会他慌乱的声音,强撑着身子,从木桶站了起来。
“落红瑛……”
短短的三个字,合着黑色的血液,滚落唇瓣。
听到他无意识的低喃,薛神医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你、你把大部分灵识渡给了落红瑛?!”
司徒云白没有应声,将身上的银针尽数拔掉之后,套上了干爽的中衣。
薛神医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司徒云白的手臂。彻骨的冰冷从他的脉络肌理中,如同毒蛇一般流窜出来。薛神医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你的身体状况很糟……”
“我知道,”司徒云白语气淡淡的,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身体的状况,我心里清楚。”
“你是想气死老朽,”薛神医怒瞪了他一眼,“若是你继续这般不爱惜身子,就算有十个我,也帮不了你了。”
司徒云白转过身子,深邃的目光中,褪去素日的冰冷,“放心吧,我速去速回。回来之后,定好好听你的。”
薛神医跟随司徒云白多年,第一次听到对方放低身段说软话,不甘心地继续瞪了他两眼,气汹汹地坐到了椅子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告诉你,你最好言而有信,去了之后立马给我回来……”
薛神医絮絮叨叨了半天,可是等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屋中的人早没了踪迹。
一口怨气瞬间从腹中升腾出来,堵在了肺腑。
“真的是,早晚给我气死,”薛神医幽怨地瞅了一眼满桶滚热的药汤,心疼地吧嗒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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